《勾引找操但踢到铁板后》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一) 冯宜听到自己同桌说学校最近接到了承办奥数竞赛的活动时扁了扁嘴。 “跟我们这数学考三五十的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来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人又得被要求天天打扫卫生装模作样了。” 不过她没想到从这天开始竟真多了许多后文。 学校北区的运动场荒废已久,重建计划一直说有却从未实施,平日里都没几个人会从那儿经过,但她放学回家的那条路可以通过铁栅栏看到里面的情景。 今天她走过的时候意外看见了一个男生正在里面慢跑,看起来同她差不多大却没有穿着学校的校服。 男生并没有发现她,一瞬就转过弯到了另一边。 冯宜歪着头思索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找到了一个视线更好的地方偷窥。 男生已经停了下来,拧开了洗手台的水龙头洗脸,水跟汗珠一块顺着他的脸颊流进领口,下面是运动后而加速起伏的胸膛。 自然没有成年男性那样宽厚,但能看出足够的少年活力。 他抬起头擦脸,冯宜看清了他的五官。并不是让人一眼惊艳的大帅哥,却有种能勾她心痒痒的斯文学弟气质。 最关键的是,他穿着很普通的灰色运动裤,中间鼓起了一个不普通的大包,与他这张脸截然相反的大包。 她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没有出声便离开了。 当晚冯宜在某网站上翻来翻去才勉强找到一个男主长相同类型的片子,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矫揉造作,跟今天看到的那个男生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气质没法比,连鸟都没她想的那么大,看了只觉得败火。 冯宜干脆把手机反盖只听着声音,想象着是他在喘,她在叫,他脱下裤子露出了让她遐想不已的大鸡巴把她操出了这种滋滋水声。 她初中的时候就会夹被子,上了高中不仅用手还买过一次跳蛋,可是那里太窄,试过几次用手指都没成功进去后只能用来震震淫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自慰只让她越来越空虚,好想来一场真真切切的激烈性爱,肉体相撞产生的荷尔蒙哪能用手替代。 可她挑嘴,现实里没有过让她产生冲动的男性,也知道现在做偷尝禁果的夏娃弊大于利,所以哪怕想得再难受也没真付诸过行动。 她用力拧住淫豆绷紧脚尖的刹那想到自己得收回和同桌的前言,这个竞赛起码让她收获到了一个性幻想对象。 第二天冯宜一下课就飞奔到那个运动场附近,在树荫背后暗暗地绕了半圈之后看到了那个身影。 她拿出手机照着捋了捋头发,确认现在一看就是一个纯情女高中生的样子后打开手机里的英语词汇app开始播放,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往里踱步而去。 陆璟听到了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看她好几秒之后冯宜才乍觉般发现对方,好像在疑惑这里为什么会有个人。 她摘下耳机,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对方是不是坏人才开口:“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璟礼貌地回答:“我是来这里参加新一届竞赛的学生,觉得这里人少方便所以会来这里跑跑步,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有些惊讶,这里荒废久了确实不怎么有人。” 陆璟看她听完之后忍不住般往他身上瞟了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戴上耳机继续一边默读一边往旁走去。 陆璟察觉到她还在看,但她不说自己更不好贸然出声,叫他犹豫一会打算拿东西走人。 冯宜见他想离开摘下耳机急急走到他面前,脸上写满了纠结和好奇:“你是参加竞赛的选手,那数学应该很好吧?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些数学问题呀?” 陆璟没闲到随便去指导一个陌生人,她有老师有同学找他干吗。 冯宜察觉了他流露出的拒绝之意急忙抢救:“我数学学得不好,又实在没有兴趣,老师都说这一门课会成为高考的短板,所以真的很好奇你这样学得好的人会怎么看待数学又怎么解题,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看在我们相逢即是有缘的份儿上拜托拜托。” 她话说得诚挚,虽然陆璟已经拿到保送名额没有高考压力,但对着一个向学的同龄人拒绝总显得太残忍。 于是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出现在这里可能打扰到她理应有些歉意的理由,还是松了口:“我在这待不了几天,更教不了你什么,只能说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会尽量解答,到时来竞赛专用的第三号教室就是。” 她惊喜地看着他连连道谢。 很快,陆璟就开始后悔起了自己的一时心软。 他真的不明白,这种他写完都不用草稿纸的卷子怎么会有人只考五十多分。 “这道题不是套个公式做计算就能解的吗?你为什么留空?” 他其实还想说你真的有用心学吗,连这么基础的计算都不会?但是他想想个人学习能力有高有低,如果她是真的努力过又学不会自己这么说确实太过傲慢伤人,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似乎被他无语的脸色吓住,声音低如蚊呐:“我知道公式是什么,但就是写不出来。” 陆璟照着卷子上的题目现编了一个差不多的让她按着今天听老师解析的思路再写一遍看看。 他看着她区间都能划错,移项更是不知道移到了什么星球捏着眉心叹了口气,现在冯宜在他眼里就犹如普通人面对一个教2*3却怎么也教不会的小孩。 “算了……你多抄几遍公式吧,包括教辅上增补的变式一起,书读百遍其意自现,你的基础太不牢固,只能先从这一步开始。” 她讷讷地点头,问他:“那我可不可以在这儿抄?” “随你。” 冯宜刚才装作听训的样子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现在抄书也没挪地儿,大好的机会得思考下一步怎么做。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二) 这教室本就是这学校给腾的,陆璟想着她是这里的学生坐这儿理所应当,应下来的时候只想着空间大没想过她会就坐在自己身边不挪窝。 看她咬着笔头的蹦不出几个字的样子陆璟心想算了算了,一个位子罢了。 只不过坐在旁边难免会有些肢体接触,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手臂,低头捡笔的时候她头靠到了自己的大腿,还能隐约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 陆璟以为自己是太少同女生接触才会有这样的不自在感,站起来打算挪远一点坐的时候她抬头看着自己的迷茫样子让他更不自在,显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似的,于是若无其事地又坐下去。 但后几天他觉得越来越不对,她偶尔伸头来问自己时会虚虚靠上他肩膀,有一次他受不了想逃开一些,一撤开她好像重心不稳一样手寻找几下支力点一下按上了他大腿,她的尾指都放他那里上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好像乍然明白过来,手忙脚乱地收回并主动离了他两个座位远,他都能看到她通红的脸颊。 陆璟松了口气,心想她果然不是故意的,也是,他们都还小,自己胡思乱想这么多也是不应该。 而随着竞赛时间的逼近陆璟睡得越来越少,这天他居然撑不住靠在墙边睡着了。冯宜神色莫测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见确实没反应便撩开他T恤下摆,露出中间那隐隐约约的形状,手覆上去轻轻摸了摸。 感受不到太多,好想脱他裤子啊。 冯宜看陆璟眉头已经皱起,似乎浅眠马上就要被惊醒,只得怏怏收手,要不是已经花了那么多天时间接近他怕得不偿失,她都已经舔上去了。 现在只能遗憾地闭上眼,朝对方的脸准备亲下去。 陆璟睁眼就看到正在朝自己靠近的一张脸都不知道该不该醒,她注意到已经被发现后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保持着这个尴尬的距离点了点他的眼下:“黑眼圈都起来了,你还是多休息吧,按你的实力有充足的精神头才是最好的准备啊。” 说完站直身子整了整自己的东西,不给他任何反应开口的时间离开现场。陆璟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坐了好久书还停留在同一页,只得麻木地回到了住处。 更痛苦的是他居然梦见了冯宜,两人的样子好像回到了下午,只不过这次冯宜没有打算亲他,而是看着他的睡脸伸手摸上了那男人的命根子轻轻揉搓,等他逐渐支起来后拉下他的裤头放出那根颤颤巍巍的阴茎。 她看了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最后决定蹲到桌子底下趴在他腿间亲了亲。 那根不争气的东西好像受到了什么鼓励,抖了一下变得更加雄赳赳气昂昂,她眼神有些惊讶,但很快弯起了眼角张嘴将膨胀的圆头吞了进去。 陆璟真是要疯了,明明是梦感觉却那么真实,女生湿热的小嘴正在吞吐自己的阴茎,她好像很好奇,像吃棒棒糖那样嘬吸几口又吐出来,舔一下茎身上的青筋,又舔一下溢出一点液体的小眼。 她咂了咂嘴,似乎在心里评价味道如何,随后又一次吞下用半生不熟的动作给他深喉。 梦里的自己被她口得舒爽,紧皱着眉醒不过来却压抑不住这股陌生的情潮闷哼几声射了对方一嘴。 她有些猝不及防,想要逃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吃下去不少但脸上没有什么厌恶之色,只是手指抹了一点嘴角的精液搓了搓,好像在看什么值得研究的好东西。 陆璟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的时候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下身的异样,他大脑放空了好一会才僵硬地挪到卫生间清洗。 他第一次梦遗是在两年前,他的学校是个很不错的学校,性教育这方面并没有落下,所以他知道这是正常现象。虽然并不耻于自慰,但他在这方面一直没有太多的冲动,不怎么看片也不怎么撸,平时都是只等着它自己积满外溢。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真实而香艳的春梦,真实到是和几个小时前一模一样的场景与人,香艳到是才认识没多久的女生蹲在自己腿间给自己口交,现在他一闭上眼睛都是她被自己的阴茎塞了满嘴,艰难地滚动着喉咙吞下精液的样子。 想到这个他下腹又是一紧,重新打开冷水阀门冲澡。 冯宜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发现陆璟没来,她心想着不会吧,早知道这都能吓到他的话她就直接上手了,起码摸过能多回一点本。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班里,向同桌打听这次来竞赛的人出没最多的地方,又蹲守了好几天才在开始前一天在相关组织会议的地点附近堵到了陆璟。 他有些诧异她会这样找上门,又因免不了那一点绮思非常不礼貌的没有在交谈中直视对方。 冯宜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确定了他脸上不是不耐厌烦之后放下心来,可怜兮兮地问他:“是我太笨让你不耐烦了吗?你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不再来了……” 梦境的女主角这样问自己,陆璟心情复杂难言,最后还是狠了狠心肠回绝:“不是,只是最近可能都没空了,抱歉。” 冯宜耷拉下眉眼“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他看着她转身离去难掩失落的背影心里竟不可思议地对她产生了歉疚,很想拉住她对她说,不是你的问题,全都怪我。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三) 冯宜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放弃她就不叫冯宜了。 她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挨个偷窥用来做准备室的名单,终于在另一个楼层的教室里看到了正在和老师交谈的陆璟,几个地点守了好几天看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有一次陆璟突然回头看她躲的墙角处,冯宜赶紧缩了脖子,好一会没有动静后她又谨慎地探出头去,发现走廊里的人已经消失了。 她又主动找到老师报名了学校组织竞赛活动的志愿者,帮助布置场地和给参赛人员和陪同过来的老师等做指引。 当天她穿着校服短裙和红色的印着“爱心志愿”的小马甲站在入场通道里。 冯宜知道自己长相有优势,但这种优势不是说有多美能让人一见倾心,而是那种天生带着无害感让人觉得只是一个白皙纤弱的小女生。 有个和她长得同类型的朋友自嘲过,说其实就是“软柿子”长相,路上男女老幼出来问路都爱挑她们这样的。 参赛选手们年纪也都不大,平日不爱同外人打交道的比比皆是,当有疑问时看见这一排的志愿者自然容易被冯宜吸引过去,当真叫冯宜忙活了起来。 她一边忙活一边在心里哭,自己只是想来钓凯子的,怎么活儿是真干了还没看见凯子啊。 待又送走一个之后她靠着旁边的展台哀叹时运之多艰,这时一个男生走到她面前客气询问:“你好,我们是京城四中的学生,请问方便带我们去划好的片区吗?” 对方眼神清正,一言一行都体现出良好的教养,一下拉高了冯宜的好感值。 “可以的,这边请。” “稍等。”他转头望外围叫了一声,“陆璟,丁湘,你们来。” 冯宜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头,就看到一男一女往这边走来。 那个叫丁湘的女生戴着眼镜神色是三个人里最严肃的那个,而陆璟只对那个叫他们的男生点了点头就一直目不斜视的,刻意到让她尴尬又奇怪。 冯宜只能先从他的同学下手打听一点消息,一路上像要活跃气氛一样问到了那个男生的名字,又夸张地赞叹他数学得有多厉害才能来这里参加竞赛,自己要是有他一半聪明就好了,弄得他脸红红的连连摇头。 在把他们送进门之前她还俏皮地对他们摇了摇手:“祝你们突破重围,一举夺魁。” 志愿者在门口一直站到结束,她累得不停扭脚抬腿,出去的人流大都在议论刚刚才结束的竞赛,没有人会注意她。 只是那个叫薛明皓的男生停在了她面前,在她疑惑地看着他像鼓起勇气一样,对她说:“很高兴认识你,冯宜。” 冯宜却在此时出神,因为陆璟从他背后走过时看了她一眼。 她分辨不清是什么意味的一眼,总感觉置之不理就会错过。 她斟酌两秒,诚恳地对薛明皓点头:“我也是,薛同学。”还不待他有下一句话又道,“只是我现在还有事,得先走一步,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说罢她便往陆璟消失的方向追去。 她穿过花圃,在后面的连廊看到陆璟的背影,叫了一声:“陆璟!” 他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冯宜急急地追上去,仰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骗人,你明明每天都会去竞赛室,却又跟我说没时间不会来!要是我太蠢让你不耐烦直接说就好了,何必骗我!” 陆璟看着她那愤愤不平又含了委屈的神色,语气有些冷漠:“学得好的人不少,你也不是只找得到我一个,我来不来又怎样呢?” 说罢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不对,暗自懊恼失言。 但是想到前几天被她跟踪纠缠扰乱的心绪,看到梦里的女主角带着同样的笑容去认识别的男生,甚至连夸赞讨好的话都一模一样——“你学得好好哦,我就很笨”“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呀?”,心里跟被针扎了一样,气恼憋闷的感觉不知如何发泄。 平日里谁敢这样招惹他,谁又敢这样招惹完他又当无事发生,还假惺惺地像受害者一样来质问! 也只有这个偶然碰到的女孩不知者无畏。 冯宜脑子转了一会儿才有点明白,语气更可怜巴巴:“你不理我,那个女生也是一直看着自己的东西,我除了和薛明皓说话还能同谁说呀?我都不明白,你觉得我蠢不耐烦教我也就罢了,为什么好像还讨厌我到正眼也不愿看?” 说着她真有些委屈,好不容易花心思想追一个男生,刚开始看着还挺好的,忽然就把她推得远远的,为了见他来当这个志愿者腿都站到没知觉,一见人,嚯,头都不带往她这边偏一下。 陆璟不料她竟眼圈通红还要哭给他看,到底还年轻,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一时慌了神,道:“你到底想怎样?” 语气紧绷,传进冯宜耳朵里就像在生气责问,马上把原本悬而未落的泪珠震了下来。 陆璟直接被小珍珠砸懵了,开始思考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什么罪大恶极欺负无辜女生的人。 但此刻情况紧急,他只能掏出兜里的纸巾递给她想让她先别哭,她扬手打掉,扑进陆璟怀里揪起他的衣服擦。 他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又不敢说话怕她哭得更凶,只能迷茫地看着天背靠着墙任她发泄。 过了几分钟她抽抽嗒嗒的声音缓了些,又揪着他衣服抹了一把。 陆璟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干净不干净的,只觉得心终于能松一松。 不成想她直接趴在他胸前不起来,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你好些了吗?” 见冯宜不答,他又试探道:“你要不先起来一下,我们聊聊?” “你讨厌我这样靠着你吗?” 陆璟被问得噎住,这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难道她不觉得在学校里这种姿势很不合适吗? “不讨厌就让我靠会儿,哭得有点累。” “……” 陆璟觉得自己真是秀才碰上兵,却丝毫没想到自己从来不是无力的秀才,只要拿出一半对着其他人时的强硬疏离,一个女高中生哪敢做这么多花招。 “我想同你亲近,从第一眼看见你时就很想和你亲近。” 陆璟被接二连三的遭遇震得已经不想动弹,只静静地等着她还有什么能更让他脑子没办法处理的下文。 不过冯宜不想显得自己太变态,没有说出真实目的,只是闷闷道:“能不能不要讨厌我,给我一个和你相识的机会。”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不相识的人该有的。 陆璟腹诽一句,但像不受控制一样问出了他没想过要问的问题。 “为什么?我们才见过几次,甚至不算相熟。” “我不是说了吗?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四) 陆璟心里不信她这些鬼话,想接近他的人那么多,言辞恳切、神色动人到天衣无缝的手脚加一块儿都数不过来,她都排不上号的。 况且这样的年轻女孩哪有个定性,只凭着一股气上头就说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指不定明天起来又变了主意。 他心里不以为然,全忘了自己口中的“年轻女孩”比自己还大一岁。 不过陆璟聪明得很,知道现下处境不妙,既不能对眼前人来硬的,又怕引得这人不依不饶被外人瞧见,那才真是难找脸皮。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这么虚无缥缈的词汇。”他面色不动,看向她头顶的眼神带了若有若无的审视,“我倒是想听听你喜欢的‘我’是什么样儿的,你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考虑。” 她对这问题似乎有些诧异,空气安静了两秒后她从他怀里抬起头,仰看了他一眼后扯开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陆璟感觉有些不好,那种狗嘴里不会吐出象牙的预感萦绕着他,却又犯贱地压着耐心等待她的下文。 “你身上确实有一样东西,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很是吸引我。” 冯宜说罢又瘫了回去。 陆璟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别的话,才反应过来她卖了个关子又装哑巴了。 真想撒手让这人扔地上得了。 “还不松手?” “不!我刚才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得兑现承诺,这几天在桐城,和我……不许躲我!” “我诺什么了……”陆璟想说你这也叫回答,而且自己只说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又承诺她了?真是无理取闹! 他很少做多余的事情,来桐城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参赛,被这女生三两句哄得去辅导她的劳什子功课带出一串麻烦已经够离谱,怎么可能还做在这儿逗留跟她纠缠的打算。 “薛同学?”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头转了向,穿过他臂膀的间隙好像看到了谁,笑容扩大似想提高声量招呼。 陆璟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瞟了一眼,身躯一震,马上把她转了个向,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半推半带地往廊外的树后按。 冯宜眼见着他没一点分寸,自己马上就要和树干亲密接触时骤然站停,不愿继续被推着往前,不料身后的人一个惯性直接撞上来,直接把她顶在树干上成了夹心饼干。 两人都懵了好一会,直到薛丁二人从廊道经过,飘来了几句对话。 “……怎么陆璟一下就不见了,我记得他是往这儿来的啊?” “嗯……可能有什么事先走一步了吧。” “往左,看路。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陆璟今天也是,到这里不知看到了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冯宜听着声音远去,背后压着的身躯却一直没动,属于男性的热度从紧贴的肌肤处传来。 她眼珠一转,故意抬臀往后顶了两下,只不过两人贴得紧,她使不上劲儿,更像是在暧昧地磨蹭。 “陆哥哥……” 腰忽然搭上了一只手,扶着她站好的同时热源远去,冯宜背上都是失落的凉意。 腰间的手很快抽走,她自己转过来,两人面对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刚才说什么?” “陆同学,刚才是在做什么,怎么不和同学打招呼,倒是急急忙忙躲躲藏藏。” 她装傻充愣,陆璟出乎意料地没说什么,只是看她的目光有些深,几秒后抬腿欲走。 这不该出现在同龄人身上的眼神叫冯宜不安地抓了一下裙边,想张嘴叫他的时候一句轻飘飘的“冯宜同学,自重”压了下来。 冯宜晚上躺在床上发愁翻身,她当然不会为这三言两语感到羞惭,只是陆璟那个眼神总感觉怪怪的,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也感到无从下手了。 带着沉沉心思她闭上眼很快沉入梦乡。 让她意外的是她居然梦到了薛明皓,他们是教室里的前后桌,这一刻好像按下了静音键,她听不到两人有什么对话,只见对方转过身用笔点了下她桌上的卷子,又敲了一下她的头。 她看到自己吐了吐舌头,乖顺地听他嗔自己偷懒耍滑,明明备考的时候他有想带着她做类型题,她却一个字不往耳朵进,只会撒娇让他饶命。 冯宜有若有若无的意识知道是在做梦,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梦里会和薛明皓有如此融洽的景象,难道自己其实也会喜欢这款? 到了放学时间,“冯宜”优哉游哉地穿过连廊,冷不丁被人拽着手臂按在廊外花圃的树干上。 等等,这地方…… 偷袭她的人站在她身后,忽地凑近她耳边,低声问她:“你跟薛明皓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不会也是你的好哥哥吧?” “冯宜”梦中比现实更混不吝,笑道:“什么好哥哥,只他是个热心肠的好人,这段时间帮了我不少,按年龄叫声哥哥的也是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 冯宜在字音起落的间隔听到了磨牙声。 “那我呢?你有算过多久没主动来问过我一句了吗?他比我强在哪,叫你做出这喜新厌旧的模样来!” 想当初她站在他面前介绍自己,任凭他身边的人如何起哄也咬着牙把最后一个字说完,他从那张通红的脸上读出了一点点的“坚定”,不由微拧起眉多打量了一眼。 他怒不可遏,手臂勾住她前腰抬起,校服裙随着动作翻开露出两团看起来就软绵绵的肉,还有被纯白内裤包裹着的腿心。 两人早已尝过禁果,在某天她以学习为由,开了一间带投影仪的房,全让她拿来放一些脸红心跳的东西,美其名曰学习男女私下相处的知识也是学习,这一学就没刹住车。 一开始他还会不安愧疚,然后不安愧疚地在周末继续和她一起开房学习,然后对只有周末才能一起度过感到越发不满足。 陆璟知道这样不好,所以一直忍耐着,忍耐到了见面次数越来越少,到了前天他们在路上撞到时她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又回头去看旁边的男生。 他熟练地剥下那层阻碍,不管她发出的慌乱惊呼,用半软的下身贴上去磨蹭起来。 好软,胯贴上去动的时候像落在了棉花上,那条细缝似一张嘴,往外呼呼吹热气,把贴着的阴茎很快暖成了火杵一阵乱戳。 湿黏黏的触感逐渐明显,伞头又一次滑歪顶进了花唇中,没再抽离。 她还想再做无谓的挣扎。 “这个点……会有清洁工来这里打扫……” “那你少流些水溅在地上,阿姨能好清理点儿。”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五) 陆璟在挺胯冲进销魂窟的瞬间意识回拢到了现实,没有睁开眼,涨硬发疼的下身把他的精神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在回味着梦中软臀的绵柔触感,原来今天在自己身上磨蹭的东西顶撞起来这么……爽,另一半在唾弃自己三番两次意淫一个半生不熟的女生。 他头脑发麻,伸手进裤裆里摸向更是硬得发麻的阴茎,想象着彻底撞进去的销魂蚀骨上下撸动起来。 甚至现在还要想着她的身体导管。 等到他腰身绷紧,泄出一声难以抑制的闷哼之后,他抬起手臂扶在了额头上。 眼帘是紧闭的,思绪是混乱的。 “宝,左边一点。” 冯宜蹲下身给同桌拍校园宣传栏的照片,快门按下把笑容灿烂的女生及身后刻着“桐城中学”大匾额的校门收录进去。 完成任务后她把相机递过去,顺手揉了揉僵硬的腿。 好像有点怪怪的感觉。 动物本能的警惕让她扫视起周围,看到了一个让她惊讶的身影。 她扬起眉,慢慢弯起嘴角,却见陆璟转身便要走。 “哎——”冯宜急匆匆地想追上去,只听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响,她吓得晃了好几下才站稳。 骑着摩托通身黝黑的大叔下来打量了她几眼,见她没事用带着口音的话抱怨:“路都不看在马路上跑,不要命咯?” 冯宜也知自己的问题,正想开口道歉,就有一道男声传来:“抱歉,影响到您了,我们以后会记得注意交通安全的。” 那大叔上下看了他们几眼,瘪着嘴摇摇头,扶起摩托嘴里嘀咕“搞早恋,还在马路上你追我赶”“要是我家娃儿这样……啧”。 陆璟看那人远去之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又往原方向行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她,皱起眉。 好几秒后冯宜终于反应过来,快步靠近他,喜意沾染的脸像在绽开的小花朵。 “走路不看路,险些出事,现在还在傻乐?” 冯宜开口就是熟练地推卸责任:“还不是你……明明是来找我的,看到我又转身就走?” “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来找你的?” 她可不会轻易地被这些话影响,抬起下巴理直气壮:“那你说说,比赛早都结束了,要离开的人也该离开了,还来这儿转悠什么?你有东西落这了?怎么不进去找找,就站校门口盯着两个女生看个没完?” ……他真是,没说赢过她。 陆璟不再多言,只是目视前方,自顾自地走着。 冯宜琢磨了会儿,试探性地邀请他:“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坐坐?” 半小时后,冯宜叉着盘里撒了厚厚一层抹茶粉的千层,又瞟了一眼对面。 她还以为男生一般不喜欢这种口味,不料他好像接受程度很高,动作闲适雅观地吃完了整条毛巾卷。 “你会不会觉得带你来这儿吃得太甜腻了?” 陆璟倒不敷衍她,想了想才答:“还好,本身算不上,只不过我平日里吃这些搭的喝的是果茶,会更清爽。” 冯宜笑起来,半真半假地开始胡编乱造:“嗯……其实我昨晚上才梦见了和喜欢的人打卡这家店,现在倒像美梦成真了。” 陆璟拿着叉子的手和咀嚼的动作同时停缓,昨晚…… 冯宜察觉出了他神色的异样,揶揄:“你这副样子,不会昨晚也梦见了我吧?” “没有。” 这神态,这发言,一看就知道说了假话。 冯宜心里又乐又嘚瑟,追着问:“果然梦到我了?怎么这么口是心非,你在梦里看到什么了?” 陆璟一拳打在棉花上,实在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这实话也不能直说,只闷着头把剩下的抹茶拿铁喝完。 冯宜大获全胜,笑嘻嘻的支着颐看他,却不料他语声淡淡地回问:“你昨晚在梦里,只是和我一起来这里坐坐吗?” 冯宜嘴角的笑僵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初:“是啊,怎么了?” 她看到陆璟又出现了前两天那种晦暗的眼神与自己对视,两人各自同时低头戳弄盘里的甜点。 好怪的发展。 她念头电转,佯装嗔笑:“不是我先问你的?不许转移话题。” 陆璟跟这没脸没皮的人打多了言语官司也学到了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睡眠质量还不错,睁闭眼就到天亮了。” 眼神都不斜一下,神态俨然得像个正人君子。 冯宜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倒让陆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她性子就是不依不饶。 “不过你倒是会挑地方,昨天拉我藏的那处,很受学校小情侣青睐呢。” 话音落下,两人都没有直视对方,气氛却浅浅地起了波澜。 不是,她…… 不是,他? 气氛在这一句话后愈发暧昧起来,冯宜眼神闪了闪,又轻轻说了一句:“你选得很好,我很喜欢。” 陆璟手上的叉子一滑,就和餐盘摩擦出了一道令人牙酸的响动。 到底还是十六岁的学生,再怎么早熟也难以在乱了心神的桃色事件前完美掩藏自己的心绪。 于是他顶着她的目光干脆地一放餐具当了逃兵:“我吃好了,正好想起来陪同老师找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冯宜见状急忙跟着起身,陆璟本来不打算再搭理她,奈何从出了门到他站在路边等车她都一直不肯走,也不吱声,就站在他三步外委屈巴巴地一直盯着他,两人的神色异常到让不少路人频频回头。 陆璟心烦意乱,微微抬高了声调:“你到底想做什么?” “今天明明是你先来找我的,现在又这样说走就走要把我扔下,还吼我!” 冯宜丝毫不怕人看,音量比他更高,回头的路人数量直接翻倍,有些一边看着他一边连连摇头,仿佛在说“哎现在的男生啊无论大小都一个样”。 “到底是谁吼谁?” 他深吸一口气,十分后悔今天管不住自己的腿来了不该来的地方,不,他甚至就不该来到这个城市,哪怕把这个比赛给推掉。 冯宜看到他的脸色实在不佳,反应过来收起了气势,又变回委屈巴巴的模样:“我想什么已经和你说过了呀,我就是想你能多看两天桐城,和……和我一起。” 她急忙辩解:“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愿意来找我一回,不知道哪里又让你不高兴了你这么急着走,看你这样我心里有些过不去才会……说话大声了点……”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六) 陆璟看她一副做小伏低的鹌鹑样子,一股气胀起来也不能撒,正被架在火上烤的时候司机开着车到了。 他马上打开车门坐进去。司机是他爷爷的勤务兵韩彬,他毕竟还没成年,外出离京家里不怎么放心,就派了韩彬带着两个人手出来照应着一路跟着南下,这人既有打点老首长生活起居的经验,又比一般的人更能担事。 韩彬跟在陆将军身边这么久,自然也有些眼色,远远的便看到陆哥儿身边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学生,他表情虽不佳但一直没有喝退打断她,也没有示意他去帮他解决麻烦。 韩彬看陆璟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克制着自己举动的模样心里难免泛起了一丝人类天生的八卦欲望。 “哥儿,咱们现在就走?” “你想等什么?” 他一听就听出来陆璟不宁的心绪,暗自忍笑,明面应下:“是。” 韩彬一踩油门,陆璟没有偏头,但老天却让他避无可避的在后视镜里看到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车子远去的人。 他不知怎的忽然想到:女生的这种皮鞋穿着走远路会很累吧。 冯宜眼睁睁看着车远去,还没来得及悲痛,又眼睁睁看着它倒回来。 司机走下来为她打开车门:“小姐,您请。” 是错觉吗?怎么他看起来很想笑的样子? 她对着打开的门犹豫了两秒,但里头的人转头过来看着她时她赶紧跳了上去。 令她失望的是路都开到一半了也只有司机开口询问她家在哪,想说话的那位却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冯宜犹豫许久,期期艾艾地开口:“谢……谢谢你愿意送我回家。” 他抱着手目视前方的姿势未变,只扔了一句:“真想谢谢我下车之后就当我们从没见过。” “那,那不谢了。” 陆璟已经猜到了她不会应,只是自己跟她也就加了个网络联系方式,回头直接删了她也不可能再找得到自己。 “你是不是,是不是打算回去之后就把我删了,然后就再也不来见我了。” 陆璟身边都是体面人,像这么死缠烂打还把事都直接挑破的真不多见,闻言他沉默不语。 她看到他的反应也转了身子目视前方也没了声儿。 陆璟自己倒有些定不下心,想转头看清她脸上的神色,又怕松动就被继续纠缠,不知道她怎么愿意老实下来。 他将余光散过去,忽然感觉到不对,猛地偏头看去时她的泪珠已经啪嗒啪嗒的不知掉了多久。 陆璟下意识伸手去摸车上的纸巾盒想伸手替她擦泪,动作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下来,最后只冷冷地整个扔到她旁边。 “不用了。”她自己伸手抹了几把,脸上一片狼籍:“既然你这么坚决不想和我有什么牵扯,那我也不想再多用你的东西。” 陆璟脸色阴了一路,现在更是山雨欲来。 “那你又哭什么?不就是哭给我看的?” 她听罢闭上了眼,深呼吸几次强行平定想将泪流缩减。 “你的情绪能收放自如吗?如果能还会脸臭了一路?” 还剩些哽咽的声音硌住了陆璟,这次不肯正眼相对的人变成了她。 轿车放缓速度停下来,事已至此,她似乎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想要的东西求而不得令她怏怏着打开了车门。 他却似在那一刻终于忍受不了这花猫一样的人就这么从他车上下去,伸手擒住她的腕子,在她惊愕不解的目光中抽过纸开始擦拭这片狼籍。 但动作很不细致,甚至有些粗鲁,像在清理什么他嫌弃的麻烦,把冯宜气得不行。 她伸手一推,头一回对陆璟冷了脸色:“你不喜欢和我接触就离远点,又嫌弃又要上手的样子你想勉强装好人我还嫌烦!” 此时韩彬已经识趣儿地下车跑路,陆璟方才的臭脸扫去,微微眯起眼盯住她。 她敢这样对他说话? 这里的市长要是知道他是谁都得急里忙慌滚过来要好好接待他,她倒好,先是装乖意图接近他,现在见达不成目的还敢对他龇牙,把不知者无畏诠释得完美。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有有心人在暗中把她推到自己面前。 冯宜察觉到了不对,但她可想不到多的,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我不照镜子都知道红了!” 十几岁被父母宠爱的小姑娘哪遭过这种接连的挫折,她眼圈又热起来,要找他讨一个说法:“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 正思虑过度的人被她的话牵扯回了心神。 喜欢? 她为什么又提起这个词? 陆璟的目光随她手指的方向而去,发现确实多了几道红痕。 眼圈也肿肿,脸蛋也红红,新旧泪痕交错,好不凄惨,他虽然心里认定她在博取同情,可铁石心肠却诚实的经不住小珍珠的敲打。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你?” 说完他就想给自己掌嘴,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个词的疑惑怎么说出来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了,嘴跟有自己的想法一样自动生成语句了似的。 她似乎更不解:“有谁喜欢一个人会不想见到对方,三番两次把她推远的?又有谁会喜欢一个人看着对方难过也无动于衷,动作还这么粗鲁的?” 不想见她?无动于衷? 这两个词在他心里过了一遍,他像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起了鸡皮疙瘩。 是或不是,他竟已不敢自问。 “你究竟……想要什么?不要骗我,骗我你什么也得不到。” 最好对他别有所图,最好身后有其他的人在驱使,只要她现在能老实说出来,看在这几日的……就当是买断这几日的心神不宁,什么条件他都给她一个能谈价机会。 她蹙起了眉:“你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我说过,我想要你,想要你留在这里,多留几天,能……和我一起。” 看他脸色瞬间又臭了起来,她也恼得撇过头:“你既然就是不愿意,又总是三番两次问我做什么?看我出丑很好玩吗?”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七) 冯宜打了个哈欠。 他那天一副要把事情做绝的样子她还以为她铁没戏了才没心情继续装乖扮巧,可见鬼的是他们吵完之后她下车到家没多久她就收到了简讯: 【明天放学你校门口。】 【?】 她还以为他已经把她删了呢,这没头没尾的话搞得像什么特工接头一样。 第二天她站在校门口扫视人群,忽然又想起什么朝昨天他来的方向看去。 果然。 昨天都撕破脸了冯宜也没这个脸皮继续装纯情女高中生,走到他面前时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还是决定先开口:“你不是不想见我?约我出来干嘛?” “昨天……” 陆璟少有的不好意思开口,思索好一阵才勉强道:“昨天随便离开确实是我失礼,所以今天再回请你一次,你想去哪都可以。” 冯宜挤起了眉毛,露出了一个奇怪到让陆璟脸上像被针刺一样麻辣的表情。 他忍耐着,还好她没继续深问,只是“哦”了一声:“行吧,那咱们就去逛逛。” 这个小城市哪有什么夜晚的纸醉金迷,能去的其实也就那一条短短的商业街。 即使已走过了千百回,因多了个陪逛冯宜也不改兴致。 她自己左看看右看看,但是一直没怎么回头和他说话,直到陆璟耐不住先停下了脚步。 他不是来看她后脑勺的。 可是想叫人的时候他又张不开嘴。 不想看后脑勺,那他是想做什么? 幸好冯宜发现得很快,她回头疑惑地看他一眼,又看看他旁边的店面。 “诶,正好,你来试试看这个。” 她走进去和老板用方言一顿交流,再回头的时候给他递了一杯青绿色的汁液,陆璟闻了闻有些犹豫,但看她心情还不错的模样还是喝了下去。 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反而甜甜的带着草药气。 他还有点喜欢,跟冰镇果汁一样爽口。 “凉茶?为什么让我喝这个?” “啊,只是这种品类的凉茶外省好像很少,想来京城人不怎么喝,让你尝试点你以前没尝试过的……” 她语意未尽,看着他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走吧。” 稍晚点的时候她又带他去了一家街边烧烤铺子。 简陋的桌椅,食材来源未知的串串,自己拿一个篮子去冰柜前挑完递给烤炉前的老板。 他喝完那杯凉茶之后她好像很满意,不再把他当空气,主动开启了话题。 “你们那里的夜宵吃什么?” “也没什么新奇的,烧烤火锅小龙虾,全国各地不都一个样儿。不过,”他看向这一路过去相似的夜宵摊位,有些后头是写着“xx大排档”的店面,人们都坐在路边吃喝谈笑,整条街都是浓郁的烟火气。 “不过京城到十点大多数地方都会安静下来,只有夜宵和酒吧夜店集中的那几条街会有些人流,不像这儿,过九点半了好像走到哪儿灯光都还挺亮。” 陆璟确实是第一次尝试这种街边夜宵摊,以前没怎么见过,家里养出来的规矩更不太会在外头不熟悉的地方随便吃喝。 “这样啊。”她挠着下巴点了点头,看看他还是没忍住多拿了点猪鞭羊腰,韭菜茄子不知道有用没。 面上仍若无其事:“那你呢,你平时夜宵都吃什么?” 陆璟没察觉到她的小心思,站在冰柜前犹豫着,其实他没多大兴趣,但是又不想拂她的兴致。 更没察觉到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不愿意扫她兴”的下意识。 “我不怎么吃夜宵,怕夜里不好消化。偶尔吃也是让家里的阿姨随便做点。” 冯宜的手停了一下。 陆璟家境不差只要是个带了眼睛的正常人看看他的衣着举止都能看出来,可是从他的话里证明他家起码有个住家家政,昨天他坐的车虽然车型常见,连她这个穷穷的小城市都不少人开,可那个司机却不像是临时叫来的,而是专门服务他的,还会看人眼色。 这是怎么回事? 陆璟发觉身边的人一下没了声儿,不由偏过头去看她。 冯宜被这道目光拉回神思,接道:“感觉你会是那种每天早睡早起,三餐准时准点,生活一丝不苟的人。” 他有些疑惑:“这种生活不才是最正常的吗?” “正常过头了有点。对了我今年十七,你看起来……好像没有我大。” 陆璟缄口不言,冯宜马上就明白过来,乐了:“你比我还小,为什么生活这么像那种‘老干部风’。” 他被笑得脸上有点发烫,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太想承认比她小,别扭了一会儿还是答道:“可能是受我爷爷影响吧,家里人的生活习惯都向他看齐。” 他爷爷确实是从内而外的老干部,叫老干部风好像也挺贴切。 不过冯宜也抓不住这点蛛丝马迹,有住家保姆和随程带专职司机就够她震惊了。 她递过菜篮子转身的瞬间收了笑,小幅度地甩甩头,她管这么多干嘛,自己一开始不是就馋个身子吗,别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捋清之后她眼珠一转,又找去饮料柜拿了好几罐啤酒。 “我们年纪还小,喝酒不好。” 陆璟义正词严,他不是没喝过酒,但就是不想让她也碰,而且……他怕自己失态。 他板着脸把桌上的啤酒推到一边,冯宜赶紧抓住他的手制止他,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都怔了一下。 她没有松开,反而轻轻摇了摇,他垂下眼看她,听得她说:“你答应了今天都随我的。” “我……” “你再反悔,我现在就走了?我才不想跟食言而肥的人坐在一起吃东西聊天。” 陆璟从鼻腔里长呼出一气转过眼去,算默许了。 这可正中冯宜下怀了。这地方的烧烤重油、盐、辣,他肯定……会吃得有些难受吧?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八) 这地儿东西又咸又辣,冯宜一直往陆璟盘里塞腰子,膻得很,还撑着下巴笑盈盈地和他说:“听说京城人经常吃羊,你以前肯定也吃过这些,可不许现在和我说接受不了。” 他张了张嘴想辩驳他会吃羊肉但真不搞这么重口的,一看见她的眼睛又咽了下去。 算了。 这样硬塞着难免口中干渴,顺手拿过灌旁边的冰啤就开始灌,刚开始喝的时候除了后劲儿有些麻舌头还挺解渴,连着好几罐当水灌下去感觉就不一样了。 他已经全丢了犹豫,竟开始庆幸刚才没对她拿酒拒绝到底,现在喝饱了有了个借口不再动筷,再塞下去他真要吐了。 但过了会儿醉意漫上来,陆璟撑着额头拿出手机想让韩彬过来接人,只不过脑袋有些沉手指点开通讯录之后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主动说要帮他,不仅帮他打电话,还愿意好人做到底扶着他一起坐车回去。 只不过坐着没两分钟陆璟头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原本两人就肩靠着肩,她轻轻一拉让他倒在了自己身上,手伸到他背后轻拍着。 陆璟神思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潜意识提醒他这是不对的,但要细究是哪里不对时又觉得被疲累裹挟,让他放弃挣扎。 于是……陆璟就窝在冯宜胸前蹭了蹭彻底不动了。 她又笑起来。 韩彬在后视镜里看到那个摸着自家哥儿后颈眉眼弯弯的女学生,只觉得这情况十分棘手。 出身显贵的高门子弟几岁都不缺女人,别看十几岁可能在普通人眼里还太小,但京里多的是公子哥儿在这个年岁荤吧夜总会滚了好几遭了。不玩黄赌毒单纯包几个嫩模女学生女明星的在圈子里都算洁身自好的。 自家哥儿是少有的还没钻淤泥的好苗苗,陆家人平时也看得紧,这不离京几天首长都不放心别人,要指派身边跟了二十年的他来。 要说哥儿情窦初开想尝尝女人的滋味儿嘛,也不关他一个随从的事儿,可这女学生的模样一看就意图不纯,明显就是主动想把哥儿往那方面上拉的。 昨天他见她的时候还没这个感觉,也许是今日哥儿醉倒她放松了警惕,笑容和眼神里难辨的意味就散漏出来。 哥儿自己想和被外头的坏女人勾引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外头的坏女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闹出点什么事儿来他担待不起呀。 正犹豫着,他听得她对陆璟道:“你这人,昨天不是还很烦我吗,怎么今天又来找我,说补偿我就真什么都随我了?昨天回家反思到什么了良心发现得这么彻底?” 陆璟阖着眼,迟缓地哼哼一声,好像已经半梦半醒。没想到他低声到像嘟囔梦话一样重复了一遍昨天说过的话:“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你?” 不仅韩彬,连后视镜里的女学生自己都陷入沉默,眼睛里明显是惊诧。 在一片奇怪的氛围中车抵达了目的地,她该回家了。 冯宜吃力地把陆璟从怀里抬起来,他歪着脑袋,和平日端庄正经的样子大相径庭,两两相对间,她微微伸头,完成了那天在教室没有得逞的那个吻。 温热触感让陆璟忘了眨眼,忘了该如何反应,直到下唇被什么濡湿的东西轻轻挑过,下意识想伸手推开时她颇有先见之明地提前抽离。 “晚安。” 她找回了笑容,意有所指地将手虚盖在唇上,见他已经没心情给自己回安反倒更是开心,笑嘻嘻地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冯宜当时想的是照这个进度得手肯定是很难得手了,他这么难搞,她就索性抓住机会能薅一点是一点,省得他什么时候忽然又敏感了,又被刺激到了就玩消失了,自己花的功夫血本无归。 而且,他越是不愿意,就越是诱发她的恶作剧欲望,得寸进尺的时候就越刺激。 他这次倒是比她预想的抗造,只隔了一个白天就又来找她。 【你现在有空吗,我去你家门口等你。】 【?】 【你想?】 【不是你说的让我留在这你会带我游览桐城吗?我现在推了好几天的行程,你想反悔?】 嗯,那他这个样子的话……怎么能不趁火打劫? 【那怎么会,我可不是食言而肥的人。】 【只不过……带你这么多天的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得给我点什么慰劳一下?】 【不食言而肥,但坐地起价?】 陆璟看到她这样,心里很不高兴。一开始她好像满心满眼的只要他留下来就好,现在就变成要他拿东西去和她换,收买她才愿意了。 昨天晚上被她恶作剧一通,今早起来头晕脑胀着拉肚子,但扶着洗手台的时候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在距离下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是春梦。 他很清楚。 早晨那一瞬混乱的心律余悸仍在,可等到的只是一盆冷水。 她要钱就早些要,是故意等他咬钩才开口给他添堵她很高兴是吗。 【嗯……】 陆璟闭了闭眼,一股气闷在胸口甚至想当场让韩彬去改了安排连夜回京。 【你要多少?一天五万,二十万够不够?】 冯宜看着手机愣在当场。 她这座小城市除了旅游业之外其余产值低得可怜,她父母一个内科医生一个中学教师已经是在当地收入中上水平的职业了,两人一年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万,他才多大一张口就是这个数? 别不是青春期中二少年爱吹牛。她想,但是他那张脸和那做派真的完全不像会吹这种牛的人。 对面没有秒回让陆璟有些烦躁,只不过等了十来秒又打出一行字: 【那就从我见到你的那天起,一共几天都给你算上。】 全部算上,通通买断,回去以后就当没见过这个人,几十万买个清净,值。 【Yi向你发起通话,滑动接听】 陆璟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他不想说话,过了好几秒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冯宜懒得跟他计较:“谁跟你说我要钱了?” 莫名其妙的钱属于不义之财,她可不敢收,万一损运怎么办。 “那你要什么?” 帮她家人提拔? “昨天的,那个。” “哪个……” 陆璟话赶话反问一句,马上就反应过来,沉默了。 “亲亲,就是亲亲!” 她倒没有什么羞耻之心,他敢问她就敢说,还催他:“你今天再给我亲一次,你以后来我都保证随叫随到!”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十) 两人的厮缠慢慢停息,陆璟靠回椅背,一手臂覆着眼睛,另一手打电话通知外头不知等了多久的韩彬换辆车过来。 冯宜缩到另一头研究哪里沾上了得擦干净,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清醒之前离远一点。 他从扶手箱落翻出湿纸巾和纯净水,自己抽了几抽后都扔给她,等两人都清理得差不多他才道:“过来。” 她不是很情愿,没动。 但她越是这样陆璟脸就越黑:“过来。” 刚才不是她先主动勾引他的吗?自己刚和她同流合污过她就这个样子?出尔反尔得能更快一点吗? 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决定真是正确,就得把这女妖占住了,让她想悔也没有悔的机会可能才老实一点。 她磨磨蹭蹭地凑过去一点,陆璟冷冷道:“现在装不熟?” 她这才视死如归地贴到他身边。 出乎预料的是他催她靠过去之后什么也没做,重新用手臂盖住眉眼,过了片刻才问道:“今天打算去哪儿?” 原来是要求她依诺履行导游的职责。冯宜看向窗外,她来的时候还是斜阳半暮,现在已经完全入夜了。 “晚上游客比较爱去的地方的话,就商业街不远的公园吧?” 这地儿人确实不少,不过对陆璟来说司空见惯,京城平日里人流就大,一到国庆他家在的那地儿,前后左右全是人从众。 刚才两人完事之后气氛反倒比办事之前更诡异,她说完目的地车内就陷入了沉默,直到韩彬来敲窗户。 车里扔的纸团和两人嘴上的小伤口一看就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冯宜在心里偷偷评价他家司机挺训练有素的,对于未成年小主人带女生在车上玩成人游戏的作为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恭敬地打开车门请他们移步。 她哪知道人司机韩哥跟着老首长真刀真枪的干过,只要别是聚众黄赌毒,掺和道上的事情等这种危害哥儿的自身安全、让他不大好和陆家交代的之外,都不值得变色。 换了辆车不尴不尬的气氛也没有改变,她不知道他脑子清醒了没,也不好意思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多说什么,陆璟见她这样心里也积了郁气,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只不过她既然答应了他当导游,就是有职业道德的。冯宜抱着手,冲对面扬了扬下巴:“喏,这就是号称‘地标建筑’,游客们都爱来打卡的地方,说是晚上亮灯的时候特别好看,不过我没看出来。” 她顿了几秒又道:“感觉不及天坛一根,好歹天坛是真的古建筑,而且天坛也会亮灯。” 陆璟随冯宜的目光看向对面的高塔。她一开口,他方才梗着的脖子便不知不觉地松散下来,即使心里还残存着不满,但嘴却诚实地接过话头:“其实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游客专程去找能看到中央广播电视台大楼的餐厅下饭,而且天坛在我眼里也就一建筑,没比其他的高贵多少,但我们交换来看又会觉得还成。可能家门口的东西看多了都这样。” 冯宜微偏过头,对他做出一个无奈抿嘴的动作,两人大眼对小眼几秒后她轻笑起来:“好吧,可能是这个道理。” 两人暂且言和,她指着湖边一圈围着拍照的人:“可是那里都被挤满了,我们进不去。” 越往湖边人越多,他们被挤散了一次,陆璟重新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揽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进不去就不进了,没必要硬挤。这种景区很多都有景观餐厅之类的地方,你想想有没有?” 他们终于出来的时候冯宜都要滴汗了,这才四月底,这里就已经开始有了入夏的迹象。 陆璟也有些狼狈,扶额直摇头。他在京城的时候从不会去挤景区,家门口看着长大的东西确实没什么兴趣,而且真有要进去的时候也有人安排,今天真是昏了头了。 哦,这几天本来也是天天昏头,不正常水平里的正常发挥。 虽然离了拥挤的地方,陆璟的手却像忘了一样没松开,冯宜看了一眼也没提醒他。 但在进了某高层餐厅之后他松手看她就坐好,自己正想去她对面的位子时就被拉住了手腕。 “嗯?” 陆璟低头看到她又披上了小白兔的外衣,用眼神祈求他。 反正这里没人认识。他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还以为生平第一次要在公众场合厚着脸皮和姑娘亲昵,可两人虽坐到了一起却也没有其他举动,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即使坐得很近,他们却像被一层薄纱隔开了似的几乎没有肢体触碰。 忽冷忽热,忽热忽冷,他应该气恼的,陆璟不该被任何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可现在的气氛起码还平和,他不想打破。 揪着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儿拿出来闹将也不是他该有的作风,忍忍就好了,以后……如果以后相处多了,他会让她慢慢改了的。 他心不在焉地抿一口冷泡茶,听得她问:“你还要在这里待叁天?可是明天晚上我就要上晚自习了,不是很有空一直陪你。” 陆璟动作顿了一下。 他自己是保送生,现在只等下半年入学即可,其实就算没有保送,他和他周围的一圈同龄人去不去学校也是纯看心情,看家里管不管,想不想给学校的教学秩序一个面子。 外地可能比较少了解,但京城的每一个家长都知道,以前的共建,现在的政保,小一点择校范围的是几所学校,最大可覆盖整座京城,实现指定人群子女的优先入学。 虽然只圈定在中小学范围里且主要集中在小初,但相应的门槛也没那么高,强势单位处级干部起能取得。 处级都能找到特殊升学渠道,像他或者他几个发小一样家里是带头抗枪走过林野雪地的家庭更不必说。也不仅只逮着京城里的学校薅,毕竟各个家庭的需求不尽相同,除了像他姐一样有意留外的,如果选择在国内读本,有些家里会青睐部队院校,有些家里在某地方上任,于是便想让子女在该省大学就读等等。 不限学段,不限院校层次,不限什么政策法规,只需要让人去通知意向学校,学校会自己来找你沟通,给你找办法。 中高考对他们来说不起什么作用,但偶尔也会出几个不搞花的能学得进的子弟凭自己的本事考,例如陆璟,例如那位伟人和某位开国上将的其中一名子孙。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十一) 而且他接连跳级,进尖子特招班,学习内容也跟普通学生差得多,个人经历让他险些想不起来正常高中生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嗯。” 说实话,陆璟有些烦躁,他的道德修养叫他不能开口怂恿冯宜逃学,但如果因为一个学叫他每天像王宝钏似的在住所苦等她晚上下课才能见会儿,又觉得不像样儿,岂有此理,他怎么能干这么丢人且憋屈的事儿,传回京里他这辈子都被那几个损货笑话。 他想起贺二那个要么在学校里睡觉泡校花要么干脆翘课找人满京城闹腾的德行,前些日子还乐呵呵和他说万一以后咱俩又是校友呢? 陆璟冷漠地回了一句那我大二的时候你才入学,你就是我学弟了,要叫我学长吗?叫他满面惊恐地思考人生去了。 陆璟这才开始正视起自己和这个女孩各自世界的差异,他们相识只是一场意外,春梦般的意外。 冯宜没等到回音便转头去看他,见他垂着目光像在出神,又道:“你应该到哪儿都能享受到当地最好的资源和服务吧,没有我你肯定也能玩得开心。我也可以给你写几个我觉得好吃的地方你自己去吃,不过我们这边的东西对吃不惯的人来说味道是挺奇怪的……” 他抬起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有空你带我去,没空就算了。” 冯宜手里的叉子戳了几下盘里的蛋糕,最后还是无奈地放下餐具,决定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和她的羊毛小先生少些僵持,那她再薅起来的时候双方也能愉快些。 她越过了方才两人最后的几寸距离贴上去,又思考几秒抱住了他的手臂摇晃摇晃。 “你别生气啊,明天我还有空,我带你去划船好不好,亲力亲为给你当船夫!” 他捏捏她跟细竹竿儿似的胳膊,嗤笑一声:“你这模样能划得出叁米吗?” “叁里地都行,你别不信呀,划船又不是只靠蛮力……” 冯宜看到他抿起唇无奈地摇摇头,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要因为我不开心好不好?” “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想抽出胳膊,奈何冯宜死死抱住还在摇头,颇具打死不松手的坚定气魄。 “松手。” “不松,除非你答应和我明天出来玩。” 陆璟扶着额头,感觉一星期把他一年无语的量都用完了。 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服:“行了,你这导游的签约工期还没做完,怎么能让你轻松卸任。” 她很会蹬鼻子上脸,马上凑到他面前点头:“是啊是啊,陆哥哥报酬都付完了,怎么能不将我物尽其用。” 说罢眼神瞄向了男性的象征部位。 “现在要炒员工,好像还得给赔偿啊,是不是N+1份薪资,你要是……” “没有要是。”陆璟身体不露痕迹地后撤,与她拉开距离:“你明天几点上班?” “不确定,看我什么时候睡醒。” “你这打工的还得睡到自然醒才能上工?” “好不容易过个周末,肯定得睡两个好觉才行啊。” 她撅了撅嘴,一副“哎日子就是这么将就着过”的小模样,陆璟被她哄得已经绷不住脸色,手像不受控制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仰起头看他时他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批准了她的申请:“那我明天来找你。” “谢谢陆哥哥。”她开心极了,抓住他正欲收回的手,还在手背上“啵唧”亲了一口。 “还有不要开刚才换的那辆新车,停的地方最好离我家远点。” “嗯……”按正常情况他思考之后肯定要拒绝这种把自己搞得见不得人一样的要求,可是刚才濡湿的触感遗留在手背,现在她双手拢着他的手笑意盈盈。 算了。 两人回程时只是规规矩矩地坐着,车里的氛围都和来时一个天一个地。 待到车子停下,冯宜坐着没动,而身子偏过他的方向,眼神小心又期待。 好像一只小猫等着主人抱起她给她喂猫条,如果拒绝会不会让小猫很失望,委委屈屈地蜷在角落里不理人。 陆璟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应该是先跳起来把他抓一顿,然后趁人转头不注意的时候翻箱倒柜。 虽然心里吐槽着,可他的心律却诚实地产生了变化,脸也热了起来。 他的潜意识,他的身体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她还在等待,陆璟暗自叹息。 他认命地低下头,轻轻在冯宜唇上落了一个吻,沾之即离,可是冯宜和他都知道里头的蕴意。 冯宜笑得眉眼弯弯:“晚安,陆哥哥。” 她在关上车门前又补了一句:“今天我真的很高兴,我希望陆哥哥也是!” 第二天天刚亮,某个睡得直流口水的懒虫就被手机闹铃震醒。 她眼睛刚睁开一条缝马上又闭回去,手盲摸着把闹铃挂断。这是她的常规操作,闹铃在假期只属于一个轻轻一推就会倒的flag。 只是今天不同,房间安静了五秒后,她“呜——”着睁开眼睛痛苦地开始翻通讯录。 努力摇了这么多天的进度条,不能半途而废。 “喂,陆哥哥醒了吗?哈呜……”冯宜气若游丝,问他:“我们半小时后出发怎么样?” 陆璟听到那边像在梦游一样飘忽的声音挺惊讶,她昨天那么说他还以为起码十点后才会出门,来接人的时候果然看见她的眼皮也是耷拉着的,打开车门直接摇摇晃晃地倒在了他的身上继续打哈欠。 陆璟刚开始没说话,只不过看她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你不是说要睡个好觉才来吗?” 她懒懒地应了一声:“是这样,但调闹钟的时候忽然想到和陆哥哥在一块的时间得珍惜,早些起就算睡会儿也能靠在你身上睡。” 陆璟一愣,回神之后磨了磨牙,真是没绷住被她气乐了。 但是说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这人就是天生来克他的。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十二) 冯宜醒的时候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慢慢转动视线看到司机位上也没了人,想是到了有一会儿了。 她正欲起身,忽然发现右肩上还放着一只手,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揽住了。 手的主人很快察觉她的异动,马上就抽了回去:“醒了?要现在进去吗?” “嗯……几点啦?” “快九点了。” 她还靠在他肩上,捂着脸深吸一口气,呜呜起来。 “怎么?” “本来越早去在山顶拍到的天光云影越好看,但我是真的起不来啊。” 他的话里似乎有些笑音:“那倒无所谓。” “总不能让你白来一趟。” “唔。”她一下直起身,探身看向窗外,天气预报明明说今日晴天,可云朵却有些乌黑阴郁的模样。 她让陆璟把韩彬叫回来,给他指路开到半山腰,然后两人一起下车步行。 “偷偷告诉你,我们这儿跟江南一样,也是在细雨朦胧的时候最好看。今天虽没下雨,但空气中水汽还重,也差不离吧。” 不过一个拐弯,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阶梯,沿着往上走了百阶,冯宜就让他转头看看外面。 陆璟顺从地望去,发现就这么一些距离景色已完全不同。 眼前一片都是缭绕的云雾,脚下是山与山之间的小块平地上建起的村落,视觉效果上就像建筑被云雾托起来了似的。 在村落的后头就是连绵不断的山岭,在飘渺雾气中相互交错林立,一重又一重,一直往后只剩下了虚影却看不到尽头。 他扬起眉,冯宜又叫他过去,像又穿过了一条山道,等他们再停下来的时候夹在群岭中的已变成了一条并不壮阔的河流。 即使天色昏沉也不掩它的十分清澈,夹在两侧青青的水田中说不出的宁静安详。 “累死了。” 她喘着气,扫视了一周也没看到能坐的地方,显然顾忌着在他面前不好意思一屁股坐到地上。 陆璟来不及惊讶她原来在他面前还剩点包袱,只听她说:“好了,就这些山村林野的东西了,可能你见多识广以前已经见过更好的了。” 他摇摇头:“各个地方地貌不同,所产生的自然景观也不同,哪有什么高下之分。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确实看到了些以前没有见过的风光。” 冯宜一边呼哧喘气一边笑起来:“那我这导游的KPI达标没?” 陆璟看着她的样子向后头招了招手,冯宜惊讶的发现这司机居然还跟着上来了!不仅如此,还带着俩人一起来的! 她震惊地瞪大了一点眼睛,看他们从带的负重背包里掏出各式各样的用品? 这都什么玩意儿。 陆璟给她开了一瓶水,然后自己又从他们手中接过一瓶,冯宜没接,只是疑惑地问道:“这几位是在?” 韩彬看到自家哥儿没吱声,便自己解释了来历:“我们几个家里都有小孩儿在上学,负担重,所以跟老先生商量,可不可以身兼多职,工资只加一半就好。” 说罢转身看后头带的两个刚退伍的优秀士官:“是不是?” “是!” 冯宜:…… 感觉他们在耍她,但她没有证据。 她看看他们,又看看一脸事不关己的陆璟,“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一直跟着吗?” “那没有。”陆璟否认得很快,“只是今天来之前他们看了地点做了点儿准备,非要来帮忙提东西而已。” “你每次外出都带这些人?” “不是……也是吧,”陆璟答得有些犹豫,“家里长辈觉得不放心的时候会指派,不过我很快就上大学了以后应该不会被当成小孩儿还要人跟着了……” 他想了想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好,干脆闭上嘴随她打量。 冯宜点点头,好像是听懂了,下一秒痛苦地问他:“他们有办法把车开上来吗?” 她这想和他贴贴的毛病改不了,刚坐下来喘平了气儿又思起淫欲,但是又顾忌到刚爬过山身上又热又黏,只得动作老实言语不满:“你为什么气都不喘!” “早起也这么有精神!” “他们带东西也不喘,可能是你太虚了。” 陆璟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前后的几个人,一本正经地瞎说大实话。 她翻了个白眼,闷闷地转过头看外头的风景去了。 “我累了,KPI达标的话我要回家了。” “你不是说还要给我当船夫?” “没力气了。” 他朝她看去,那紧抿着唇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对方情绪不高,可他猜不透她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心里是在想些什么,自然也就对下一步该怎么做束手无策。 是要他哄人吗? 陆璟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的别的子弟们都是怎么哄姑娘的。 好像很少,他们从小到大众星捧月,大都高傲,只有别人来哄着他们的份儿,看上谁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大部分人都很乐意跟他们搭上关系,哪怕只是一夜情谊。 碰到少数脖子硬敢回绝的,有些会懒得计较太多,反正新人旧人数之不尽,转眼便忘了;还有种闲得慌有兴致的会装模作样做出一副“追求者”样子来,王孙公子低头几天满足了对方的虚荣心便心安理得地投入金丝笼任人把玩。 最极端的,一方要硬气到底,一方唯我独尊的傲慢被触犯,那轻则便是折磨一通,重则是要人见血平怒了。 他和她之间算是哪般? 她对他的热情得宛如她也是捧着他等待垂怜的其中一位,可每时每刻都在偷工减料,让坐在上头的他总是忽然间就被晃得摇摇欲坠。 不说他不是闲得慌的人,就算他是,就想玩点男女游戏,也不应当找这种心里没数凭着性子给脸色的。 照旁人的处理流程应当是不高兴就翻脸,甩脱手,给教训,换下一个。 他不想这样做。更可怕的是他想做的是已经认识到愚蠢且浪费时间的——琢磨她的想法思考怎么让她重新愉悦起来。 真是哪般也不算。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十三) 两人静默片刻,陆璟迟迟才开口:“今天出了点汗,这衣服贴在身上也不舒服,要不我带你去换身新的吧。这儿有没有你喜欢的品牌店面或者商场?” 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别扭”两个字,感觉真的很奇怪,好像自己是个来骗小姑娘的乡村土大款似的,可他看以贺二为代表的爱装模作样低头装追求者的人里也少不得砸钱,只得先试探一番。 冯宜转过头,手还在唇上摸昨天被咬出来的已经结痂的小伤口,还好昨晚回去的时候爸妈没在客厅,不然真不好交代。 闻言她懒懒地睨了陆璟一眼:“我倒想,只是出去一趟就换身新衣服回家爸妈肯定会问啊。” “而且这地儿真没高端商场,怕带您去那种家庭商场会污您清听。” 他本来就不自在,她这话听着也不阴不阳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不料她又扔出一句:“你住的地方服务设施应该很齐全吧。” 陆璟一愣,思考了好几秒“设施齐全”是什么意思,在看到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后竟奇异地领会到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任谁都知道独身且适龄的异性上门还要借用浴室换洗是多暧昧且不妥当的一件事。 可是话到嘴边,看着她不变的神色,揶揄的眼神,忽然又在心里反问自己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刚才自己还在猜她的想法,猜什么能让她转换情绪,可真当她提出要求,自己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陆璟启唇,数秒后才发出声音:“应该吧。” 冯宜进来的时候还颇有兴趣地打量起这块地方,一个竹舍庭院排屋,而且门口还有人在打扫。她左顾右盼着看到一楼左手有一个房间门开着,门口停着清洁车,隐隐露出台球桌的一个角。 这里是功能区吗? 二楼大概六七扇门,陆璟带她走到右手边最里,打开门就是一间套房。 她竟不知什么时候这里竟起了一个这样的旅馆。 她这儿市区是没有高级酒店的,景区倒是有几个野奢,这地方乍看起来像野奢酒店,房间也有些一次性用品,可是好像只有陆璟一个客人。 “这是酒店,还是民宿?” 陆璟摇摇头:“都不是。” 这是某位大商贾做出来用作家庭旅行的下脚处和招待贵客,供他们散心的地方,国内国外都挑了几个旅行胜地起建,这个算比较低调的,听说他在大溪地起的才是真令人侧目。 冯宜没有多问,她很喜欢这里的设计,房间被270度环形全景落地窗包围着,往外就能看庭前的青草地,木制长廊,再往远望就是山林。浴缸外置,不论是在床上还是泡澡,书写还是喝茶,一抬头都是满眼的山水。 “明明你这里也能观景嘛,还骗我说没看过,让我走了那么远。” “没骗你,你在这坐着看和去到山上看角度不一样看到的也不一样啊。”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给她拿了一次性拖鞋,冯宜看着他的动作又问:“浴巾呢?” 陆璟动作停了下来,转头看她神色寻常得像问他今晚打算吃什么一样还是递了过去。 这儿的卫浴间是全透明玻璃围起来的,外层遮挡是整面镂空的木门,缝隙孔洞不大不小,不够看出什么,但能判断人站在哪,哪截儿是哪个部位,手放在身前是不是在试水温。 陆璟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像猛然醒过神一样转过了头。 这是在偷窥,不是他该做的事。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发现这么大片落地窗都没拉帘子,万一有什么人看进来…… 一通来回之后他又把空调打低了两度,觉得这废物玩意儿今天好像不太顶用。 冯宜出来的时候哆嗦了一下,这冰冷的空气,黑暗的氛围,是来到阴间了吗? “陆璟?” “……嗯。” 她回忆了一下进门的灯在哪,摸去打开后发现他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帘子已经被拉得严严实实。 “你怎么突然把帘子拉上了,空调还打这么低,我有点冷。” “那你去把浴袍给披上。” 直男发言让冯宜沉默了几秒,又问:“那能把帘子打开么,我喜欢这面落地窗。” “你……”他终于正眼看她,下一秒又像被刺到眼睛一样转回去,“你现在这样有个过路的人不是都能看完了?” 冯宜听了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陆璟被她盯得不自在,手攥紧又放松反复好几次之后才听得她问:“这种朝外的大玻璃,应该都是单向的吧?这还是下午自然光好的时候,外头的人怎么看得见。” “不行,今天是阴天,室内外光差不大,万一有人看到了怎么办。” 冯宜低头看了看自己:“本来这附近就没几个人,而且这样能看到什么。胳膊?半截背?大腿?” 说罢她又看看陆璟头朝窗帘不为所动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压了压唇角的弧度,建议他:“你也去洗洗吧,虽然你看起来不费劲儿,但也出了汗。我看到你背部都湿了一团呢。” 体面人果然上钩,他转头想看身后:“有吗?我刚才没感觉到。” “你去吧,等会我俩衣服一起送洗。” 陆璟进浴室后脱了衣裤正想扔进衣篓就看见上头还躺着奶黄色的小熊内衣套装。 他果断一松手,白色的T恤就盖在了上面。 这个动作结束叁秒后他忽然又附身把T恤拿出来,翻到后衣领摸了摸,深吸一口气。 自己又信了她的邪。 外头的冯宜可不讲什么礼义廉耻,就盯着镂空木门后的人影在做什么。 脱衣服,站着不动,看到她扔在上头的贴身衣物了吗?又低头去捞刚扔下去的衣服,发现她刚才扯的瞎话会出来诘问她不? 没有。居然忍了。 打泡沫,从上到下,好像抹到小陆哥哥了。这地方都是怎么洗的,抹上去之后再揉搓吗?她可以现在进去请教一下吗? 如果他愿意指导,作为回报她也愿意教他怎么给小宜妹妹洗澡。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十四) 陆璟一出来就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目光。 她总是这样笑着,还有做出一脸无辜表情的时候,好像没有一次不是在心里打什么坏主意。 他看到她已经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抱着枕头,顺着身体的朝向就是…… 陆璟有些头晕眼花,又深呼吸一遍后去拨了内线电话叫人上来取衣篓,交代完后却没挂电话,犹豫一会儿他转头问冯宜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们午饭还没吃呢。 “嗯哼?这里能做什么?” “大部分菜式都行。” 他挂上电话又看了眼冯宜,她因为冷已经翻出来浴袍披上了,只不过这样半躺靠在沙发上,小腿和脚丫都裸露着没个遮挡,显得有些委屈。 冯宜发现他目光奇怪地走到她面前打量,不知在想什么,于是用一种更奇怪且不明所以的眼神看回去。 不料他一番挣扎之后不好意思开口,便僵着一张脸,手伸到了她的腿弯和后背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床边把她扔下。 真的是用扔的,冯宜在上面弹了几下还撞了头人都懵了。 她爬起来瞪着他:“你在干嘛?” “你不是冷吗?” 冯宜脑子转了转,乐了。 这外头二十来度的,而且室内的空调她刚才也打上去还披了浴袍,她这么大个人了真冻着了能不会发嚎喊人?他刚才把她脑补成什么小可怜了。 不过她肯定不会说,毕竟那沙发还真不比这床舒服,她刚才没上来也是因为别人的床不经允许坐上去都有些不礼貌。 也正是因为床具有隐私性,那他把自己放上来,是不是也说明…… 她反应很快,在他转身的瞬间就抱住了他的手臂:“哎,你不来躺着吗?” 他尝试着把手抽出来:“我不累,也不冷,有什么好躺的。” “总比在那干坐着舒服呀,别走别走,我们一起看电视。” 陆璟拗不过她,半推半就地坐了下来。 因为这里要把房间做成落地窗环绕,尽可能保证视野开阔,所以装设的是投影仪。 冯宜研究了一下怎么用手机投屏,弄好之后调到了新闻频道。 陆璟惊讶她居然是个会看新闻的人,结果下一秒她就翻到他身边手脚并用要缠上来。 “你干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了,我冷?” “那你多盖点被子。” 她哼哼几声表示拒绝:“不行,没有你身上暖和。” 他对她的厚颜无耻表示震惊:“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她抬起一点眼睛看他:“陆哥哥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是我舔过你的阴茎,你把着我的手撸管射精的交情了。这才哪到哪儿?” 陆璟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你的阴茎”“撸管”“射精”这几个字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他狼狈地撇过头去,不知道什么才是和她相处下去的正确模样。 昨天发生的事是真的,他甚至像魔怔了一样前所未有的产生了占有一个女人的冲动。 可是又有些像假的,因为在正常情况下他的理智怎么允许他和一个半生不熟的女生有身体交集? 当隔天摆脱了性欲的迷雾笼罩后,他好像如之前数次春梦醒来后一般,即使梦里已经疯狂到已经在顶撞她的软臀,操弄她的小穴,但剥离出来后他们还是要维持不远不近的“现实”相处模式。这犹如他头脑下意识做出的指挥反应。 可身体却好像总是快脑子一步,不管自己怎么想,却已经在诚实地接受着她的触碰。 说起来,和她搅和在一块儿的这几天居然没再梦到过那些肉欲缠绵的场景。明明多了这么多肢体接触是更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每天都一觉到天亮,然后准备新的一天什么时候去见她。 是现实里已经相会过,所以梦中不必再牵念了吗?为什么?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没有处理“身体有些熟但精神上不熟且不是一夜情他们还要继续相处下去”这种关系的经验,不过冯宜没有对他穷追猛打,只是又看回了幕布。 “咦,这站在前面的人长得和你有点像耶。”冯宜看看那个X委副主席又看看陆璟,摸着下巴点点头,确实是有点像。 “甚至还和你一个姓!你快回去问问你爸妈你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上将爷爷!” 陆璟还在清扫着脑子里的杂乱思绪,心烦得很,闻言没过脑子就甩了一句:“没失散,我出来之前还在家里好好待着呢。” 说罢他愣了一下,冯宜也愣了一下。 过了几秒,她指指幕布,又指指他:“这真你爷爷?” 她刚才就随口一说,这挖出什么来了? 陆璟应得干脆:“是。” “你别骗人,这种人的孙子能这么大剌剌吃饱了撑的一个人跑来这?” 说完她好像想到他是学校组织来和同学们一起参加竞赛的,而且还真不是一个人。 他看看她,居然没反驳,只是面无表情地夸了一句:“好聪明,我刚才骗你的,我当然不是。” “你别骗人,你和他长这么像还都姓陆,刚才还承认了怎么不是!” 陆璟:? 他咬了咬内颊肉:“那你说我到底是不是?” “你是不是你自己不知道问我?” 他彻底服了,干脆和她说:“其实我是秦始皇,明天封你做镇国大将军。” “真的?” 陆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宁愿相信我是秦始皇都不愿意相信我是我爷爷的孙子?” 冯宜松了手从他身上下去,翻躺在另一边双目放空:“因为一个肯定是假的事情面前不管你我怎么说也一定是假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再顾忌别的,也躺了下去:“你不希望我名字里的陆是那个陆?” 她真的很奇怪,普通女孩会有的羞耻避讳她一样没有,脑回路也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旁人都指盼着身边出现一个贵人,而她甚至不希望他是现下陆姓里最显贵的那一支。 是故作清高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意图? “也说不上……”冯宜诚实地回答,“你的衣食住行也没太刻意缩减过,看看这个房间,我作为视力智力双正常的人当然猜得出来你家庭条件好,只是没想到是这个好法。” 而且她早就打定主意不深究他的家世,意外相逢而已,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最多也不过对方心情好时掉些金币,如果听到的答案是超出预想范围的反倒自寻烦恼。 就像现在,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子弟说家里有多少小目标她并不会起太多波澜,因为大家都清楚,在堪称官本位的天朝,哪些人才是贵至提起都是忌讳。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十五) 她只要了一份小馄饨,想着随便吃点好消化的填填就罢,今晚回学校上自习她爸晚饭肯定不少做,留着肚子回家。 出乎意料的陆璟也只和她点了相同的一碗馄饨,各自吃了几个后她道:“这还真能做馄饨啊。” “后厨人手足,中西餐带甜点都有,做碗馄饨费什么事儿。” 她点点头,又问:“那衣服洗烘好要多久?这里就你一个客人应该不会超过四小时吧。” “不会,怎么了?” “洗好我回家了呀?我在家吃完晚饭就去上学啦。” “……” 她搞得好像真就是来借个地方清洗,洗完就走,可有没有这么简单她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现在又装上无事发生了。 陆璟心里又窜出了名为“焦躁”的情绪,和刚才她从他身上翻离后肌肤骤降的温度一起反复挑动他的理智。 “你能催一催吗?最好让他们叁个小时这样就送回来,这样我路上不会太赶。” “衣服打理需要时间,他们不管洗什么材质的都会慢慢烘干熨好才送回来,催不了。” 她装他也装。陆璟恨不能马上打电话告诉他们把她衣服藏起来,烧了都行。 早知道她会这样,刚才他就不会一时嘴快承认自己的陆是哪个陆。 她到底在介意什么? 还没等吃完,他手机里又跳出一条消息: 【哥儿,后天的返程安排已经规划好了,您过一下目。】 那一丝焦躁像火星落在薪柴上,噌一下把陆璟烧得火大。 【后推。】 【哥儿,全京城代表队都已经回去好几天了,首长和您父母都问我您在这边究竟是在忙些什么了。】 陆璟直接把手机反盖,动作大得引得冯宜诧异地从碗里抬头。 她看到他和善地笑了一笑:“吃好了?” 冯宜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诡异,诡异到让她发毛,发毛到都不敢撒娇卖痴,厚着脸皮乱说话了。 “应该是……吃好了……” 冯宜眼睁睁看着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又俯下身抬起她的下巴,用目光细细描摹了会儿她的脸庞后问她:“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过一个真正的吻?” 冯宜被他的异常拉高了好几段心率,但又很快平静下来,她刚才应该没干什么足以被他杀人抛尸的事儿。至于别的……他这人跟柳下惠似的,真能对她做出什么别的事吗? 她眼睛闪烁几下,也笑了笑:“陆哥哥是说情侣间那种,嗯,伸舌头的那种吗?” 他一脸认真地征询她的意见:“我们现在可以试试吗?” “可以呢。”她故作顺从和亲昵语调虚假到像极了一个客服。 令她惊讶的是他竟然真就这么主动吻了下来。 不过显然他很生涩,连理论知识都不及她丰富,两人双唇相触时停顿了好几秒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然后试探着开始啃吮她的下唇。 轻咬一下,又吮一下,轻咬一下,又吮一下,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将这动作熟悉过来开始扩大范围,冯宜在心里暗骂他像条狗一样把她咬得嘴上泛起丝丝缕缕的疼麻感。 她不满意,身体慢慢地想往后躲,陆璟察觉到她的意图之后无师自通地将手按在她后脑勺上堵死她的退路。 随即有个濡湿的东西撞上了冯宜的齿关,对方发现方向不对马上调转方向,终于闯进了理想桃源。 他在里头左勾右挑迟迟不得要领,把冯宜搞得像有羽毛在挠她的脚心一样,撩得她又烦又痒,一怒之下就含住了他的舌尖使劲儿吮吸起来,不许再继续挠她。 陆璟冷不丁被她这么一吮,舌尖上的酥麻像电流一样从嘴巴一直过到尾骨,带得下面有些发涨的感觉,鼻腔不受控制般哼哼了一声。 他又更深一步了解了接吻的步骤,马上就想反客为主,可冯宜又怎么服气? 两人难免开始一番厮缠,房内的啧啧水声证明着这场唇舌争斗战况是如何紧急和激烈。 “唔……!” 冯宜被他磕到了唇,推了身前这条狗东西好几次想让他放开,可陆璟正深陷暧昧争斗的漩涡,误以为她要做逃兵。 这他怎么允许? 冯宜被他勾缠得急眼,反嘴就是一咬。 “嘶……” 陆璟一下将她推开,捂着嘴闭上了眼。 就那短短一瞬冯宜都舔到了一点铁锈味儿,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下嘴的轻重。 他就这样站了一分钟,再睁开眼的时候冷冷地俯视着她。 冯宜有些怂了,她忽然想到自己这算不算伤了王孙公子的千金贵体?那他现在是不是有把她杀人抛尸的动机了? 她缩了缩,陆璟眼又一眯。 冯宜浑然不知自己这动作落在他眼里已经是清晰的防御、抵触意味。 下一秒冯宜又被他抱起,重复了一遍被扔到床上弹了好几下还撞到头的经历。 只不过刚才他扔完就想离开,而这一次他竟然直接压在了她身上! 还开始继续亲她,撬她的嘴,吮她的舌头,那一点点的铁锈味在她口腔中清晰起来。 半生不熟的男性气息笼罩住了她,他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样让她慌乱得想逃离,可贴在她身上的滚烫躯体将她压得很实,实到她能感受到小腹上正有什么异物硌着她。 他还在不停地从她的嘴里抽取氧气,很快将她索取得手脚发软,头昏昏沉沉的什么也思考不了,只隐隐感觉身上火炉一样的躯体逐渐把她烫化,烫成了一滩水,叫她不得不伸出手脚缠在他身上维持一下人形。 肉体相贴、唇舌交缠间冯宜隐隐感觉他呢喃了一句什么,可神思不属的她已听不清。 待到身上一凉,她只剩下了里头的浴巾,迟迟地察觉将要发生什么,被打成浆糊的大脑也终于意识到:男人床上床下两副模样,从不是什么新鲜事。 陆璟从她身上起来一点,带着她的手拉开了浴袍,冯宜看到了方才一直硌着自己的东西正高高抬起头向她打招呼。 方才手脚发软的感觉又席卷而来,她咽了口唾沫,身上还有一个人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犹如一只待捕食的野兽。 而这野兽的爪子已经按在了她身上,下一秒轻轻一拉,礼尚往来将她的身体也彻底暴露在灯光下。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十六) 她颇不自在地抱着双臂开始躲闪起来,不,她不抵触和身体有感觉的人发生关系,但这副境况不在她预想的范围内。 被忽然性情大变的他压到床上索取,在匆忙的时间里,两人没有任何准备。 她被他抓住手又是一阵亲吻,但她始终不肯再配合,一直左躲右闪不想让他的吻落到实处,陆璟停下来面容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看得她有些忐忑,然后他把浴袍上的系带抽出来,绑在了她的手上。 再学着她之前在他身上作乱的模样,从唇到脸颊,又到耳垂,往下到颈部,一路舔吮。 抵达胸前时她颤了一颤,这反应如又一把火将陆璟烧得浑身难受,忍不住咬上那一点粉色尖尖用牙碾磨着出气。 “啊~”冯宜发出一声奇怪的喊叫,手被绑得动弹不得,两条腿分开在他身侧,连蹬人都不好蹬,忍不住开口祈求他:“陆璟,你别这样。” 陆璟被她叫得微微仰起头,喉结滚动着,下身那根东西翘得极高,他没有硬得这么难受过。 他知道这是和她性交的冲动,想像那个梦里一样,把她的屁股拉高,然后狠狠插进她的阴道里。 应该的,反正她就是一个骚货,才十几岁就敢勾引一个陌生男人,主动给他舔阴茎,要求在他的住所洗澡还只裹着浴巾,毫无顾忌地在他的床上邀请他。 她肯定早就等着挨他的操了。 “别哪样,我接受你的勾引,你不该高兴?” 血液里陌生的鼓噪让他拧着眉开始在她身上探索,准确地说,是打开了她的双腿,在里头开始探索男女交媾是如何实现的。 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女性的私处,她的皮肤很白,这处不仅白还肉嘟嘟的,和她的身量截然相反。 她咬住下唇,有些受不了被这样当成猎物来打量,趁他低头的时候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肩上。 他不防这偷袭往后倒了倒,很快稳住身形抓住她的小腿,看着她道:“你越是这样,我今天越要操你,别再挣扎让我找别的让你乖乖张开腿的办法。” “你不会想听那些办法的,所以,乖一些。” 陆璟拍拍她的大腿,见威胁奏效便托高她的臀继续研究,手小心地掰开了紧闭的肉唇。 刚碰上去手指就沾了黏腻的液体,陆璟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这就是女性情动时会分泌的体液,可以做润滑,让性交更顺畅。 她也有和他一样的欲望冲动。 下头已经涨得生疼,但他必须得仔细看一看,找准到底哪里是能容纳他的位置。 打她像打开一个蚌一样,寻找里头的藏品。他看得仔细,还真叫他发现一颗小白珠,手指一捏她就浑身发颤。 这就是女人的阴蒂。 那再下面这块应当就是尿道口,再往下又有两片薄肉紧阖的,还在往外流着刚才摸到的黏腻液体的就是阴道口了,男性……不,他的阴茎就该从这里进去。 果然,每一门课都有它们的用处,例如生物课,性教育课,陆璟是不偏科的好学生。 他又蹭了一把上头的透明液体,抹在自己早已硬热得像烙铁一样的肉棍上撸了几把,马眼上溢出的清液昭示着他此刻的情欲汹涌。 陆璟正要抓住她的腿尝试冲撞的时候她忽然趁他不备一扭腰缩到了一旁。 他脸沉了下来,到这关头了他还能让她跑了?! 陆璟马上压了上去,她再怎么推也不可能放过。 冯宜身体不停地摆动挣扎,嘴里急促地喊:“套,你戴套!” 他停下来,她以为他会想起一点分寸,不料他又对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为什么要戴套?宜宜,我今天本来就是要内射你的。” 冯宜愣住,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不是早想让我这样操你了吗?我现在遂你的愿。只是太过顺利平稳得到的东西,也不会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尤其是你这样的人,对吗?所以我也得想些法子,在你身上留下些印记才好。” “不知道这样操你几回,内射你几回才能叫你记得我?我还要找人把你看起来,不许你吃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如果有了……” 他笑得更深,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天,这模样叫冯宜像被冰水泼了一样发寒打颤。 “宜宜,你知道你会得到什么吗?到时你来京里,肯定能让我家里人大吃一惊,他们想不到自己的乖乖儿子、乖乖孙子出去几天就学坏到能做出把未成年女生搞大肚子的事来。他们很看重我,所以无论留与不留,这份震惊都会让他们对你大加补偿。” “到时你不用再上这个学也能进入着名学府,可以再要一笔钱或预订以后有一个能平步青云的位子,甚至让你爸妈也跟着提升。” “宜宜,你抗拒的是这样的陆家吗?” 她真是听不下去这些混帐话,想扇他但手被绑了,想张嘴骂他但是又物色不到好词,在她思考的间隙陆璟已经扶着硬涨的阴茎,眯着眼对了几下,发现这里太窄,两人根本不是一个尺寸。 冯宜被灼热的摩擦感拉回神,察觉不好正想开口阻止,却不料他下一瞬直接用蛮力开始硬挤,直接卡进了大半个头。 “啊——!” 她哀声尖叫,下头像被砸开穿透了一样疼,整个人险些撅过去。 陆璟被她叫得手一抖,还未来得及思考下头就是阵阵的被箍得生疼的感觉。 “你叫什么?” 他拧着眉,没等到她的回答,又不甘心就此离开,今天他必须占有她。 下定决心后他咬牙忍着陌生的痛感,蓄了力一口气冲进去。 陌生的肉壁触感拢住他,可里头夹得太紧,根本来不及品尝出些什么快慰,叫他急急动了几下就尝试抽身而退。 他被逼得额头都冒起了薄汗,退到一半时忽然发现冯宜刚才叫了一声后好像就没动静了。 他反应过来后马上探身去瞧她,只见她已经闭上了眼,下唇被牙咬出了血珠,手还紧紧攥着床面。 陆璟想伸手去摸她脸侧的时候她偏过了头。 他顿住,过了几秒才沉默地将东西拔出来,下床拿了纸扔到她旁边,转身进了浴室。 他站着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打开花洒,在明亮的白炽灯下他心烦意乱地开始清洗时忽然发现上面沾了丝缕的血迹。 陆璟愣了一下,又仔细查看起来,不是自己身上的伤口。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十七) 冯宜紧闭着眼躺在床上大脑空白,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蠢货。 陆璟前面的表现让她有了错觉,觉得身为高门子弟的人会没有攻击性,没有獠牙,觉得他会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一直这样克制,她不会吃亏。 冯宜听见了脚步声响起,朝她逼近。 如果他今日真的要将她折磨到底,她根本无法反抗。 这个设想让她心里掀起了恐慌,但房内陷入沉寂好一会儿,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碰她。 她掀起一点眼帘,看到他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盯着自己,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叫她忍无可忍,厉声呵斥他:“你还想怎样!” “疼吗?” 当然疼,她都不知等会该怎么下地。 所剩无几的骨气让她重新闭上眼不想回答,陆璟又道:“抱歉,我刚才没反应过来你是疼得受不住。” 他的宜宜也实在够有骨气,只叫了一声就死死忍着,不愿意被俘获后还对他摇尾乞怜。 她还未来得及冷笑鳄鱼吃完人也要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垂泪,就听得他又道:“但是回到刚才,我还是会那么做的。即使我还没把你的穴彻底操开留下精液,我也肯定你现在已牢牢记得我了。” 冯宜睁开眼,抬手示意他离自己近些。 他顺从地靠过去,不出意料的领到了一个耳光。 她的力气恢复了些,好歹是让他脸上很快泛起了红。 他又笑了笑:“抱歉。” 冯宜的心路历程已经从想把这个用蛮力强来的混帐东西千刀万剐,到恼恨自己愚蠢的脑子与无力到下地都难的身体,再到陷入了一种自暴自弃大脑放空的摆烂状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混帐东西看起来不太在乎她的脸色,伸手捋了几下她的发鬓后将她抱到了浴室里。 “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冯宜很烦,她根本就不想动弹,他还不打个招呼又把自己倒腾起来了。 她胸膛加速起伏几下,自己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去,他也没多拦着,只是她自己脚踩到实地的时候下身酸痛得直打颤,着实让人羞恼。 陆璟看着她把自己当瘟疫一样忙不迭地甩开他的手臂去扶墙,眼睛快速眨动几下控制着心里产生的躁郁和阴戾,等她站稳马上甩手离开。 她扶着墙一瘸一拐出来时看到陆璟正站在窗前回消息,听到动静抬起头时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处,黏着了好几秒后才几乎同时撇开头。 最终还是他先放下手机,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抱起,接送业务愈发熟练起来。 不过他这次倒没直接扔,而是顺势和她一起倒在床上:“你不舒服还是别去上晚自习了,明天再说。” 冯宜推了推没推动,手又想去掰开他放在身上的手,全部无功而返。 反倒是他一察觉她的动作又低头咬住她的唇瓣,碾磨一圈后在她耳边道:“别挣扎,别推我,每次你这样我都觉着心里冒火,很想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冯宜倒不是真热爱学习,其实她在学校老实读书的时候也没多少,只不过总得有个理由先从这里脱身。 她被迫懂得什么叫能屈能伸,终于愿意干巴巴地开口和他解释:“我不想回家,这样回去肯定会被我爸妈发现不对,只能先找个托词不回家吃饭直接去学校,到晚上下自习也很晚了那时爸妈才没空盯着我瞧。不去上学凭空消失一天我交代不了。” “那我……” “让我自己来,你办法再多我也是要回家的,配合不好露馅儿怎么办。” 说罢她看见他眉宇间的阴霾,又放软了一点语调:“我感觉好点了,我真的不想翘自习。” 陆璟就这么定定盯着她好一会儿,松了手翻身平躺在床上。 冯宜知道他这是放过她了,赶紧撑起身去找手机现编了个今天和几个同学约好提前到学校搞板报的瞎话发给爸妈说不回家吃晚饭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答应他们晚上回家会把下午煲的鸡汤喝完才算完事。 解决第一步后她倒回床上松一口气,殊不知这只是开始。 她在校门口和同学打完招呼,一背人她抬脚就没提住气,险些软到在地上。 为了不让认识的同学朋友看到她的别扭姿势,冯宜一整晚除了上了趟厕所就坐着没动过,在进出校门这段路更是像上岸的小美人鱼一样小心翼翼。 她还思考了会儿要不要先去后头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买点甜品带回家里和爸妈表示一下“虽然我辜负了二老费劲儿下厨的心意但我没玩疯还惦记着你们”给他们顺毛,扶着旁边的树刚站稳就有位人高马大的大叔挡在了前头。 她脸部表情抽搐了一下。 不过她算识时务,知道自己跑不掉,便老老实实被带上往那辆自己已经眼熟的轿车。 陆璟手臂撑在车窗沿上,支着颐和站在车门处的冯宜对上目光。 “你这儿的自习怎么到这么晚。” “还不是你们附近某个高考工厂太出名,带得全国各地的小城市高中纷纷效仿。而且我们这作息时间确实不太一样,午休长睡得晚。” 她手撑着座椅皮面小心地坐进去,车内安静了几秒。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说罢他看她的眼神沉下去一些,似乎是很不喜欢她问的这个问题。 不过他很快垂下头看搭在大腿上的手掌纹路:“你那儿还是难受?有没有什么别的症状?” 冯宜道:“我没事,你不用特地来看我。” 最好明天别来后天也别来,再过两天就可以回你的京城了。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十八) 她好奇偷摘禁果是想探索一下真实交合的成人游戏快感在哪,今天被他一干全干碎了,以后再也不敢玩了。 当然,这个代表了失败案例,平日里收起祸心包藏爪牙的禽兽她也不是很想再见了。 不仅影响心情,她也是真的感觉太危险,用教训换来的认知。 陆璟显然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半侧过脸睨着她,平平脸色下的暗涛已经涌起。 冯宜便补了一句:“就是上厕所的时候会擦到一片很淡的粉红。” “你想个由头明晚请假,我来找你。” “我不……” “你要是不想我直接在你家门口堵人的话你就自己请假。” 十来岁正是最容易情绪化的时候,她听到他犹如发号施令般不容置喙的语气也压不住不快了:“怎么,你也想学以前的恶霸王公当街强抢民女?” 不仅她是,陆璟也是,太年轻就是容易沉不住气,谁也不服谁。 “我要说是呢?” “嗬,扫黑除恶没扫到你家?” “我家?”陆璟皮笑肉不笑,“那不用明天了,就现在,你别想再下这个车。” 他敲敲车窗,示意韩彬现在就过来开车,她看他的样子怕是真敢这么做,尖叫起来:“我不想和你走!你能不能别来找我了!” 陆璟霍然转过头盯着她,一字一句像牙缝里咬出来般切齿:“你费劲心机接近我,爬上我的床,现在做梦想跑就能跑?放心,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一定不会再放过你。” 真是奇耻大辱,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生钓翘了嘴还要被她言语挤兑,还想着先上脚让他被踹。 好得很。 韩彬一过来陆璟向他做了个手势,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行了个礼转过身去。 冯宜心头有股不详的预感,随即听到他讥嘲一笑,问她:“来,让我看看,你现在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里。” 她身体面对着他,背往后贴住车门,手摸了几下打开门就想跑,结果头刚探出去就见着车尾站一个车头站一个,驾驶室外头还有那个司机大叔。 虽然都距离好几米远,但她迈出一步她这边的两个就围了上来。 冯宜被请回座位,里头陆璟已经褪去了那副假笑模样,冷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就没办法了?你没办法可轮着我来了。” 说罢伸手就擒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身边拽,冯宜慌乱起来,可是力气没他的大挣不脱,情急之下另一只手一爪子就往他腕上挠出了血痕。 抓完她都有些怕,这大晚上旁边都是他的人,万一他怒气上头她这辈子就没了。 陆璟神情果然更冷,但仍没放手,将她拉过去后就掐着她的脖颈亲吻起来。 哦,比起亲吻,其实更像是啃噬。冯宜有点懵,被陆璟禁锢着咬得嘴唇又开始充血,只怕刚掉痂的伤口又要裂开。 而他似乎看不得她这副模样,手探入她的衣摆,轻佻地在后腰上一捏,将她偷袭得一个激灵。 冯宜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亵玩一通,好像玩具或他人脚下的蝼蚁般任人俯视戏耍的即视感叫她又开始拳打脚蹬起来。 开什么玩笑,她是出来找刺激找乐子的,不是出来被别人当乐子找的! 真是怪自己眼瞎了,招惹来个深藏不露的恶霸! 而他似乎早有预料,她一动就一个侧身,直接将她压倒在车座上,放在她腰后的手还就着往下,开始拉扯她的裤子! 她挣扎得厉害,他就一只腿撑着一只腿跪在座椅上,从后座搁板上拿出一副镣铐直接把她的手铐了起来。 显然是有备而来。 冯宜震惊的时候他俯身,一手撑在她头旁,似笑非笑:“脚就不铐了,毕竟还得张开。” 这恶劣的情况逼得她快要厥过去,见他真继续扯她的裤子,自己的臀都露出来半截儿她才忍不住变调如哭腔般的嗓音叫他:“陆璟,陆璟!我那儿还痛,别弄我了。” 他又捏一下她露出来的那一点臀肉,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怎么和刚才的说辞不一样?你不是说没事吗?” “我,我……” 她一时间找不到话辩驳,他无声地呵了一口气:“撒谎的时候倒是眉毛都不抖一下,是不是非得让你怕你才知道好歹?你这种人真是……” 他嘲讽地摇摇头:“晚了,你前面的话我都当真了,疼你也得受着。” 说罢他把她的裤子拉到腿弯,少女隐秘的私处再次暴露在他眼前,只不过一打量确实不如下午那时白嫩,而是带了点红,更显旖旎。 引得原本只是带着怒气的陆璟目光停顿。 “你怕我怎么弄你?” 他的手在她大腿内侧摩挲,叫她开始发颤。 “不说吗?不说我就自己研究了?” 他的拇指和中指翻开如蚌肉般的两片阴唇,把里头的肉花露出来,食指指尖在穴口轻挑着,她身下的酸痛叫她不得不畏惧屈服。 “别,别像下午一样硬插进来……” 冯宜人生第一次在男女之事上感觉到了羞耻,她还幻想过下了床他就能清醒一点,回到几天前那副克制守序的模样,她如何在他身上嬉笑挑逗都隐忍着的模样,可事情的发展越发超出她的预料。 “什么插进去?” 他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她,但眼里的讥嘲藏也藏不住。他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样? 冯宜闭上眼睛,咬着牙关忍住令她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声音一字比一字低:“别像下午一样,用……用阴茎插进来,想操我的穴,疼……” “这样啊……”他的声音也低沉下去,下一刻又问她:“可是你这里为什么又流水了?” “……” 冯宜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一开始还以为陆璟故意说假话羞辱她,结果他在那里划了一下,将手放到她的眼前,再次询问。 “你不想被操,但是为什么又流水了?” 她下意识缩了缩穴,也许是下身的酸痛更为明显,遮蔽了她的感官,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了湿润。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什么时候出的水。 刚才她明明只是因为被他强迫说出淫言秽语而羞耻欲死,怕他真的在车上又将她强要,怕自己下头还痛得要死也不得不承受他那粗长的阴茎,野蛮的力道,怕外头盯着的人都看到这辆车异常的动静,怕万一他今晚真的不让她离开…… “还在流。你在想什么?” 陆璟眯起眼,手扣住她的下巴逼问,随即像想到了什么,指尖拧了几下她那颗白珠,下头用来咬男人命根的小口便诚实地吐出一小股透明液体,滴在了车座的皮面上。 他也僵在了当场。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十九) 淫贱的骚货,这张脸倒是会装清纯,像被侵犯了一样要死要活,要不是这裤子一扒他还真看不出来她期待得很! 他恼得要死,自己明明不是没见过形色花样的人,即使是和她相同年纪的,他也在他的同辈、父辈甚至爷爷辈身边见过不少,不过大都是下面进献来的瘦马或进了京里的学校见识到了富贵迷人眼的学生。 但这样的交际花也没有一个能叫他总是想看又觉得看不透,想猜却又猜不准,显得自己在她面前格外愚蠢。 是因为她平凡且无聊的来历背景经得起他再叁翻看,定论后总是陷入惯性思维,还是因为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太具迷惑性,又或是兼而有之才让他总是不知不觉松动了戒备,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更可恨的是即使自己已经对她恼怒,小腹的热度却还因着这个骚货的模样越烧越高。 “啪”一声,他一巴掌扇在她腿根上:“下面都湿成这样了,还想编什么瞎话骗我!” 这情况她还能编什么瞎话,冯宜是真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被他一巴掌扇醒之后她羞恼得想瞪人,可是一对上陆璟嗔怒的眼神那火辣的感觉竟隐隐有了酥麻感。 冯宜辩无可辩,干脆闭上眼睛装鹌鹑,挺过这一劫再说。 她都这样了,他还和她客气什么? 陆璟快速解开了自己的裤头,露出已经被她的骚样勾得立起的阴茎,贴在她私处蹭动。 她身上虽没几两肉,这处倒是生得肥厚。 贴上去的软滑触感叫陆璟闷哼出声,掐着她的大腿本能般律动起来。 那儿的肉本来就嫩,冯宜被他粗硬的阴茎一烫就够受不了了,偏生他还前前后后蹭得厉害,叫她既带着内伤的痛又得忍耐外面那层皮点起火星子。 冯宜微低下头就能看见通红胀大的龟头在自己小腹上不断前进后退,而且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快运动的频率。 她只能控制自己闭紧上面的嘴,下面的非要流她怎么夹也夹不住,有了润滑他动得更着急,一时没控制好龟头就划过了她的花唇,狠狠顶了蚌肉上方一下,顶得她的呻吟脱口而出。 “啊!陆璟,啊……” 冯宜现在才知道原来用男人硬起来的阴茎弄这里跟自己的手来差这么多。 不敢想象,如果他用刚才的力道和速度连续撞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陆璟被她尖细哀媚的声音叫得发愣,像羽毛一样撩动小腹,诱他将她狠狠占有,让她继续在他的耳边呻吟,只能在他的耳边呻吟。 而她正咬着指尖看着他微蹙眉,腿勾上他的腰侧,像难以抑制一样往他身上蹭。 很想插入她,只有她因容纳他而产生的感受反馈才能淡化他内心升腾的躁郁,只有交合时皮肉的紧密接触才让这一切产生有别于梦境的实质感。 理智像被烧干了般牵得太阳穴隐隐发痛,他耐不住对了对方位,冯宜还没察觉到他的意图正忐忑犹豫着,下一秒就被捅进了身体里。 “啊——!” 瞬间耳边娇媚的声音偏了调,陆璟又被卡了大半个头,进退两难之际她刚才已经逐渐软下的身子又起了挣扎,带了哭腔叱骂: “疼啊,滚,快滚出去!” 他偷袭她! 冯宜现在像一个被大吸管反复破开拉扯的塑料小孔,感觉自己是离去世不远了。 刚才磨蹭出来的快感一下被痛觉驱散,她一边尖叫一边拼命扭动,手上的镣铐被挣得叮铃作响,陆璟被踹了一脚清醒了些,反手抓住她的腿一咬牙全拔了出去。 他闭上眼缓了会儿,伸手去拿纸想清理一下狼藉,这一抹又抹到了血丝。 再看冯宜,她已是眼眶微红,但神色忿恨,似乎是在咬着牙看他。 陆璟沉默,停顿了几秒想帮她把裤子穿好时就被她一把掀开了手。 他再伸手,她就再掀,细白的腕子反复和镣铐摩擦显出一片红痕。 他便不再和她继续做没意义的僵持,拿了钥匙先帮她解开,她刚得了自由就翻跪在车地面到处找手机。 一边找一边还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又扑上来阻止或又做些什么别的事。 但出乎冯宜意料的是陆璟只这么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眼底的情绪极为难辨。 她正盯着刚捡回的手机屏幕时车窗忽然被敲了几下,把杯弓蛇影的她吓一大跳。 “说。” 陆璟已经偏过了目光,只盯着放在大腿上交迭的双手。 “蔡警官已经带着人到了。” “嗯。” 蔡警官?冯宜听罢仰起头看了左右车窗,什么也没有,但有什么光映上来在闪烁。 她愣愣地起身,跪在座椅上透过后挡风玻璃终于发现那队不知什么时候已停在后头的警车。 外头看不见车里的情况,即使知道也要装不知道,继续说了下去:“您现在启程吗?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准备开道护送。” 陆璟在这时抬起眼,话虽是朝着外头的人说的,动作却是对着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去吧。” 冯宜猛然想到陆璟方才对韩彬做的手势,和看她的眼神。 嗡鸣的警笛响彻即将入眠的城市,经过热闹的夜市街道时还引得路人纷纷围观拍摄。 她已经坐正在椅上,手抓住腿上的布料揉出褶皱。 她已经恍惚明白过来,自己说过的“这样的人的孙子怎么可能一个人离京”无意中点出了真相。 虽然他从京里只带了叁两个人过来贴身保卫,但这样的家庭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就是大事,自然还有能力要求当地部门联合进行安保工作。 可都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他只有现在当着她的面请了警车开道,显然是他不需要,但要给她看,告诉她—— “你要找谁来救你呢,冯宜?” 找警察?他们现在就在外面,说不定还看到了刚才车上的动静,你要现在就去和他们报警说我强迫你么? 找父母?连警察都管不了的事,你去告诉他们,除了让他们担惊受怕,为了自己无力保护女儿的事实垂泪以外,能怎样呢? 一个普通的女学生,你还能怎样呢?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二十) 她明白,但内心深处的不甘叫她猛地转过头,恨恨地盯着他道:“你们这样无法无天的人,我咒你们迟早有一天因为家里倒台受不了去跳楼去死!” 陆璟听着也不恼,想了想认真地同她讲起来:“其实还真有一个背景和我家差不太多,跟老婆去藏区旅游时嫌边境刁民多全程警车开道护送的后面家里倒台了。” “但他爸倒台后上面在内部建设时名义虽是反腐败斗争,但会上反复强调的倒不是他家有多奢靡平时怎么欺男霸女,而是说‘某些干部政治野心不小,扬言活进府右海,死进七宝山,与内部同事结党营私,在主政地方建独立王国。’” “那时还是在刚改朝换代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动荡,现在么……我感觉我起码十年以内不能实现你的期望,抱歉呢,宜宜。” 其实这种话他任何时候都不该说,哪怕这是在他的车里,他可以完全掌控的一方空间,也不该说。 今天办的这事儿也十分不符合他爷爷在家一直强调的在外行事要低调,不将家世显山露水的准则,回去之后怕免不了一顿教训。 但看到冯宜脸色越发难看的时候他由衷地感到好笑,仿佛被她压在自己五指山下的困境所取悦,从未有过的带着恶意的感觉。 “说起来,那人也没因为家里倒台就去跳楼,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他现在正拿着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在米国逍遥自在呢,他爸妈算算日子好像也该刑满释放了。宜宜,说真的,十年还是保守了,只要我想,你这辈子都跑不了。” 陆璟那模样都恨不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冯宜即使再不情愿第二天晚上也请了假。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昨晚上她又晚归,幸好她还能站得稳,又随便打包了点东西带回家谎称在外头和同学一起吃完了才回来的,趁爸妈转身在餐厅开包装她连忙鸭子跑进了房间。 今天又去找班主任撒谎,她班主任不卡假条,她就随便胡诌了一个肚子痛,只是走路的时候不知道她看出来什么没有,问了一句:“你不仅肚子痛还撞到了腰吗?” 她胡乱地“嗯”了一声说撞到了桌角。 骂着骂着她心里真有点难过,觉得自己是真命苦,哪怕是碰着个睡完就跑的渣男都好过这种没技术让她白遭一通罪还威胁她敢跑就当街强抢民女还说得理直气壮的类人啊。 她越想越委屈,从出租车上下去的时候司机大哥还好心地送了她一包纸巾鼓励她年纪这么小不要太把挫折当回事。 她就这么被一楼早已等待着的指引人员带到了他的房门口。 陆璟今日换了更休闲的套头T恤和牛仔裤,打开门的时候脸色还正常,一看到她脸就臭了起来。 装什么装!不是你非得让我来这儿的? 她更恼恨委屈起来,只听得他道:“来见我你就感觉如丧考妣?” 冯宜动了动嘴,已经连跳脚的力气都没了,就这么怏怏看他一眼:“嗯。” 陆璟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应,指着她想让人把她扔出去,又转念一想把她扔出去不就遂她愿了吗。 下一刻她还补了一刀:“那我给你笑一个。” 说罢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扭曲到难以形容的“笑”。 陆璟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没被气到眼前发黑,厉声道:“滚进来。” 冯宜看他那模样根本不敢抬脚,怕自己是个有去无回,但他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一犹豫就自己抓着她的手把人拉扯进门。 出乎冯宜意料,里头竟还有一个人。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约莫五十左右的女性看到她时淡定地道了一句:“您好。” 还不待她反应,陆璟又对她冷冷道:“脱裤子。” 她瞪大眼睛看他,叫她当着外人的面脱裤子?他还是人吗? 他们从门口一直拉扯到现在叫那中年女性似乎看出了什么,适时开口打断他们的僵持:“您好,我是京城京大附属医院妇科医生,姓陈。” 冯宜表情停顿了一下,用一种更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找医生干嘛……” “你爱看不看。” 说罢他又看向那位医生:“麻烦您一趟,现在没事了,您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回京。” 那陈医生在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医院干了这么久自然也有些眼色,闻言没有应,而是先点点头表示承了陆璟的意,直接对冯宜开口:“小姑娘,初夜之后疼痛流血虽然常见,可也会有撕裂、黄体破裂等情况,既然你现在都见到我了,让我面诊一次也不费什么事,不是吗?” 冯宜听罢更别扭起来,他怎么还专门去找医生了,但心里也认同对方说的理儿,身体是自己的,不看白不看。 她扭扭捏捏地看一眼陆璟,又看一眼陈医生:“那我……” 陈医生已经大致摸到了一点这对少年人的心思,闻言示意她:“来,脱了裤子躺在床上。” 冯宜听话照做,仍有些忐忑着去找陆璟的身影,发现他已经背过了身。 一番查探和问询之后陈医生站起来:“没事,只要这几天好吃好睡,饮食清淡点养养又能活蹦乱跳了。” 她就知道。冯宜心里又有些羞赧,又不是出血不止长时间的疼痛这种,他还特地叫了医生从京城过来。 “昨天晚上我刚吃完晚饭就接到了电话,说有人请我南下一趟,今天就得赶来,我……” 她从医二十多年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推不了的问诊,千里迢迢来看一个只是初次性生活在常见不适范围的小姑娘,便也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还没说完就被转过身来的陆璟打断:“陈主任,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他问得正好。 “进行性生活前还需做好润滑和扩张等准备措施,太过急躁很容易出现事故,尤其是在双方年龄较小,性生活经验较少的情况下。在任何一方身体不适时应当及时停止,未完全恢复前不要再次尝试同房。如果没有备孕需求要做好避孕措施。” 冯宜听得连连点头看向陆璟,随即又在心里默默为陈医生担心:万一这刚愎自用、专横跋扈的公子哥儿恼羞成怒怎么办,要不还是别说了。 “有劳。”陆璟根本看也不看她,只对着陈医生微一颔首,“那您慢走,我不送了。” 没恼羞成怒,就是有礼有节地下了逐客令,好一个用完就踹。 冯宜腹诽得厉害,不过好歹还能客气两句呢,怎么他现在对着她就没一句好话。 我是你姹紫嫣红游园时的惊梦(二十一) 人走了之后他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桌面上的果汁边吸溜边哒哒哒地点着屏幕,不让她滚也不搭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陈医生说她是吃完晚饭接到的电话?那他昨晚来接她下自习是为了这个? 那他为什么不能直接和她说,最后他们又争执起来,闹得这样狼狈。 是他这样的人觉得不需要旁人理解,只需要旁人照做就可以了吗? 冯宜犹豫几番,最终决定先开口:“你明天就要回京?” 他猛地转过头冷冷盯着她:“你现在才知道?听到了是不是感觉很高兴?我告诉你就算我回去了你也别想摆脱我,我还会回来找你,最多一年你也会进京,彻底绑在我身边。” 听着他连珠带炮一样的话她隐隐察觉,自己好像问对问题了。 “哦。” 她这声像一桶油一样彻底把陆璟点着了。 他站起来,神情越发恼怒:“果然你早等着这天了,我一定会找人看着你,你要是敢又在别的男的身上玩对我玩过的花招,我会马上让人把你绑到京城,哪儿你都不用再去了!” “不会。” 太疼了,她第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想和男的继续尝试这方面的活动了,而且他第二次来的时候还是一模一样的痛! 陆璟没想到她应这么快,火发到一半无以为继,只能又悻悻地坐下去。 “谢谢你帮我找医生。”冯宜声音低下去,大眼睛诚恳地看着他:“我会等你回来的。” 她看见他神色一僵,眼底多了些怀疑和不确定,最后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看手机,但手叁分钟没点过一次屏幕。 冯宜好像明白了什么。 两人又沉默下来。 冯宜隐约懂了他想听的话,可他不义,她也不想再费心去讨他高兴,他要威逼她就主打一个躺平不主动不拒绝,他要真想把她怎么样她也没办法不是? 过了片刻,他似乎对现状失去耐心,终于抬起头看她,冯宜装不懂跟他大眼瞪小眼,你看任你看,不说话我就是不知道。 “过来。” 陆璟不再对装瞎的人使眼色,直接道。 冯宜磨磨蹭蹭地从床上抬起屁股,刚走到他旁边就被搂着腰朝他身上倒去,直接坐在了他身上。 两人的脸登时相距不过几寸,陆璟眼帘微垂,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数秒后不出意料地吻了下来。 这个吻没了拆骨入腹般的情欲,也没有想要寸寸吞食的怒气,只是很平淡地亲昵着,就如同冯宜也会将很可爱的小猫小狗抱着用脸不停地蹭他们软软的身体。 刚这么想完他还真的停下亲吻,脸贴着她的鬓边轻蹭起来,还深深一嗅。 自己是他选中的小宠物吗? 如果是这样好像就说得通了,他有什么不会先和她沟通,无论上床还是找医生,都是先做再通知,她一反抗就发疯。 他察觉到她的任人施为,毫无反馈的僵木又对她发号施令:“说,说你舍不得我。” “我舍不得你。”冯宜马上顺从,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想你走,我怕我会想你。” 她的眼睛被捂住,良久后他才道:“冯宜,明明是你非要缠着我的。” “我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会选择认识你。” 刚说完她的汗毛就竖了起来,虽然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但其余四感都在调动身体在察觉危机时的本能反应。 “什么样儿的人?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儿的人?” 冯宜听到他森冷的语调,咬紧了嘴唇拒绝回答,只感觉握着她腰的手越来越紧。 “说!” 她仍是不答,直到眼前又恢复光明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她才道:“你就是这样的人。” 陆璟的手停了下来。 他先是一僵,愣愣看着她,原本因怒意而发红的眼尾没了怒意只剩迷茫,反倒像是他被欺负了一样。 他扬起头深吸一口气,嘲讽地笑出来:“冯宜,那你一开始找上我又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献殷勤总会有点儿图的,不是钱权,那就是想找个消遣。你后悔认识我是后悔踢到了铁板吧。”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你要的时候我就接受,你不要的时候我也要乖乖松手?还是那句话,你凭什么?” 冯宜看着身上的人好一会儿,点点头:“你说得对,你有这个背景能让任何不把你当回事的人付出代价。” “你可以用你的逻辑对我进行强压,但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我的心里怎么想吗?我动机不纯就不能对让我遭受胁迫和身体痛苦的人产生不满了?” “你非要我像一开始那样心无芥蒂地黏着你,那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不想黏着你的吗?对一个让我的初夜体验感像被强暴的人我需要有好脸色吗?” 出身富贵的男的是这样的,他们本来就在同理心上有先天欠缺,精英教育或许会让他们有学识、社交礼节或业务能力,但没几个人会给他们灌输这种无益的、多了还会显得“优柔寡断”的东西。 陆璟怔怔地看着她,冯宜翻了个白眼已经失去大半diss他的激情。 “或许有人会真的不介意你怎么做都随着你,让着你,给你的笑脸永恒不变,但这种人不是天生的大脑缺陷就是恨不能通过你和你爷爷重婚。” 她抖抖腿示意他下去,结果他就坐在原地不动,她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等待公子哥儿下一轮恼羞成怒。 出乎意料的他竟没发火,而是沉默地起身坐到沙发另一边。 冯宜懒得管他,她现在腿麻得很,干脆躺着没动自己用手锤锤。 “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每当我想要触碰你你都尖叫着要逃离。” “对。” 即使她理智知道惹不起这个人,但不知为何此时有胆子应得干脆。 陆璟又沉默半晌。 “可我不想放手,起码这一刻,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打算放过你。” 冯宜深吸一口气重新望天,彻底破罐破摔。 “哦。” “你讨厌我只是因为那一次太难受了吗?”说到一半他闭了闭眼,“还是,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什么叫只是?你眼里没觉得这是严重问题吗?” 两人都望向对方,发现各自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 “你当时为什么在我承认我是陆家人后就不抱我了?” 陆璟有些难以启齿,这问出来无异于承认他一直在口嫌体正直,果然躺着的冯宜都够着伸头看他:“你还在乎这个?你家这个来历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确实是有点吓人了,我感觉招惹不起。” “但你已经招惹了。” 那她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建议大家原地失忆吧。 她停了一下:“难道你认为我一个屁民还能做阶级斗士?你不用你的特权强按头轮得到我讨厌什么,我可不敢。” 两人大眼瞪小眼,陆璟再也无话可说,当时冯宜忽然冷下的态度,她不回应自己的沉默还有家里边在催他回去继续变回循规蹈矩的陆璟,这些烦躁交迭在一处后他的行事已完全没了准则。 此时的他心里有的不仅是对冯宜的歉疚,更是对自己轻易便丢了理智、丢了对情绪的掌控的挫败,他不应该这样,可是又确实这样做了。 “抱歉给你带来了伤害。” 陆璟攥了攥手,并不耻于承认错误,解析错误是寻找正确答案的起点,这是他一以贯之的学习方法,放到现实生活里应该也不会错。 “但我的决定还是不会变,我不准备放手。” 而她作为以往人生中未曾出现过的新困扰的题眼,值得慢慢研究。 “我讨厌你。” 早知道他这么顽固她就不说话了,多一个字都是浪费口水。 陆璟没有作色,反倒认真询问起来:“但你可以告诉我,你希望我该怎么对待你,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样儿的相处模式,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拿到。” “我的生活经验很少,别说女生了,就连平常与人相处的方方面面我都懒怠去考虑,所以你的意见会为我提供很大的参考性。” 好官方的措辞,快让冯宜误以为他谈论的不是男女之事而是在听取群众意见。 “你在做所有与我有关的手事之前同我商议一下?虽然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可能会觉得脚下的蝼蚁不配‘尊重’这个词。” 陆璟摇摇头:“好,还有别的吗?” “……” 她还真想不出还能跟他说什么了。 “那你有银行卡吗?卡号发我吧。” 冯宜睨他,他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后我们要是真的继续见面,就算只是在这小片地儿走走逛逛也肯定免不了要花钱的地方,既然是我提出维持我们的关系,那我也有义务避免你会因这段关系而产生其他的负担。” 冯宜开始苦中作乐,心想公子哥的生活肯定充足,现在说那么多肯定是不甘心说两句逢场作戏的话来,等回京早不知她是哪头蒜了。 她想随便应两句给他打发走,又不想暴露太多信息,就算这些信息陆璟真想查也是能给她底裤扒光。 她道:“你绿泡泡转我就行。” 就当他非要多给的导游费。 他似乎有些踟蹰,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这晚陆璟按时把她送回了家,因着想到他快滚了冯宜睡觉都香了些,第二天醒的时候一看手机才看到陆璟直接给她v了二十万,她又眯着眼数数这几个零,比闹钟叫醒功能都强。 怪不得找她要卡号。 【?】 她发了一个问号就去洗漱,回来时看到他回: 【少了么?那你给我卡号。】 【多了,我这种资质的地陪最多50/h】 【我也不止来这一次,下次你的工资和陪同时的花费报销也在里头,哪儿多了。】 【退还我就让人找你银行卡号再转。】 【彳亍口巴。】 冯宜放下手机拿书袋,装着装着动作就停了下来。 算了,看在钱的面子上给一个告别仪式。 【你什么时候到机场呀?】 这儿没有贵宾楼,他正坐在机场人员临时给他腾的办公室里揉眉心,看罢回了句: 【已经到了,你没上课?】 【啊,你已经进去啦?我在门口等了好久怎么没见你?】 陆璟蓦地站起,大步往外走去。 他叫来工作人员帮他一起找,真在另一个口里找到了正靠在柱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冯宜。 “你……” 陆璟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即使逃课过来找他,她也没有对他忽然出现在眼前表现出什么惊喜,只扁着嘴歪着脑袋看他,好像在说“唉,这个人可终于来了”。 她总是如此,叫他看不明白,读不懂。 于是他摇摇头,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不顾周遭往来人流的眼光吻了下去。 几回魂梦与君同(一) 冯宜人都麻了。 她从机场回去时抓着麦当当的早饭时间尾巴坐下来补了个餐,没想到就被她妈的大嘴巴同事看到了,小城市就是这样,街头巷尾都容易碰到面熟的人。 她妈知道后很快就发现她撒谎两头骗逃课,气得要请家法,虽然她爸拦着没打几下,可也是看着她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少有的跟着斥责了她。 他们还以为她又偷跑去网吧,冯父痛心疾首:“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老想去那么乱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她嗫嚅几下嘴唇,辩无可辩。 若是说实话,告诉他们其实自己是去送别一个临时来到这里的陌生男性,且自己已经和他发生了实质性关系的话,那才是真要把她打断腿了。 最后冯宜被收走了手机,上下学爸妈轮流接送,仿若被严密看守起来的囚犯。 一开始她过得生不如死,她最恨无聊无趣的生活,在学校每天坐十几个小时的牢已经足够痛苦,现在放学都不能跟着同学一起在路上吹水聊天,被爸妈马上拉回家后连刷刷网络平台这种消遣活动都失去,烦躁得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世界毁灭吧。 过了快两周本该是她的经期却迟了好几天都没来,给冯宜吓得够呛一直胡思乱想,心道他进去两次加起来也就一分钟不到,顶多就在里头滴了点前液,这都能中这运气也是逆天了。 当时陈医生给她检查完后她也低声询问过,对方斟酌了一下后答道:“几率不大,而且您这过了有点久了,就算用药效果也……如果您真有需求……” 说罢用眼神示意她看向那边背着的陆璟,表示我个临时被拉来的大夫怎么能拿主意。 冯宜想到当时他说的那些浑话,扯了扯嘴角不吱声了。 后来她自己去药店找到,看看上头这么多不良反应还是没狠下心买,现在被爸妈当犯人看起来没空去药店更没空去医院。 冯宜无法想象自己肚子真鼓起来到藏无可藏爸妈发现的场面,更无法想象她挺着肚子去找这个连男朋友都算不上的人负责的场面。 好在胡思乱想了五六天之后她终于见红。 又过了两周,冯宜可能是彻底麻了,被关老实了,已经以为自己完全没有了世俗的欲望连毁灭世界的冲动都消失了时,有天她上完厕所看到了内裤上明显的黏稠分泌物。 更见鬼的是,她以前也有想入非非的时候,但很少会做春梦,可这几晚不仅做了还越梦越离谱。 这一夜她在梦里居然真大了肚子,睡在陆璟旁边。 两人的面庞成熟很多,起码得比现在的他们长上十岁,只是似乎关系不太好,床的中间隔着一条银河。 这模样她都要怀疑她肚子里装着的是别人孩子,两人没床可睡了被迫凑一起。 忽然她睁开了眼,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想下床时被另一边原本隔着老远的人抓住手腕。 冯宜听不见他们对话的声音,但看模样应当是问她要去哪。 而她不知怎么缩起脑袋,和尚且躺着的陆璟说了什么后他的表情也落下来,甚至还有一丝错愕。 然后梦里这二十多岁的、挺着大肚子的她重新躺下,陆璟跪在她腿间,脱下她的内裤拧着眉端详起来。 竟然已经湿透了。 他伸手抚摸起她的阴户,神色仍是那般疏离,而她似是对这尴尬境况不太忍受得了,悄悄地抓紧了一旁的被单。 为了查探具体情况,他又进一步插了两根手指进去,先是左右旋转两圈,又前后抽送几下,一小股水就喷到了他的手掌上。 她的身子不便不敢随便动弹,但脚已经诚实地蹬了床面好几下,感情不好的冷淡丈夫……也许是丈夫的人指奸自己的尴尬和羞耻不知如何排解。 陆璟的手停了下来,而后俯下身,头埋在她的腿间,先是不紧不慢地舔掉她私处周围的水渍,她又羞耻又有些说不出口的空虚情急,刚才已经被他用手指玩得微张的小嘴耐不住,当着他面翕动起来。 下一秒他手指掰开阴唇开始大力吮吸,一边吸一边用舌头不停地戳进那条小缝,冯宜被他吸得发麻,那股麻一直从穴道浅处一直往全身蔓延。 陆璟不管她的挣扎,像沙漠旅人刚寻到水源般要将她身上的每一滴汁液都索取干净。 她这口泉眼一旦流得不够快他就要咬她的淫珠惩罚她,牙齿故意在上头来回碾磨,直到她再次喷水。 来回几次后她终于耐不住这样的折磨,一股水柱淋在了陆璟的脸上。 下一秒冯宜惊醒过来,看着暗沉的四周大脑空白了几秒,赶忙掀开被子去摸自己的小腹。 平的。 她松了口气,只是不太睡得下去了。 其实她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想起过他,偶尔想起基本是因为冲天怨气想在脑海中找个人拉出来心里枪毙。 陆璟则是首要目标,罪魁祸首,刑场一号。 都是他害得她被抓包,还害她担惊受怕好几天。 完全没有旖念。结果现在一梦梦到水流一裤裆,冯宜只能归因为激素太强大了。 她一直很认同人本动物的观念,人类不过看起来大脑高级一点,实际上动物习性是戒不掉的。 例如女的会因身体激素水平周期而出现性欲高峰,男的发起情来性欲更是女性的2.5到3倍。 女的还会在怀孕时会被激素水平和沉没成本操控产生莫名其妙的母爱,冯宜见过的实例就有一个远房小姑姑,一开始是个打扮精致入时每天一问都是拒绝生育的现代潇洒女性,亲戚家的孩子在旁边自动启动应急躲闪处理系统,嫌人类幼崽大部分都会流口水,爱嚎叫,多事,反正没一点好。 最后跟一名男士看对眼闪婚,熬不住两边家长外带七姑八姨的议论还是生了。她孩子满月冯宜去看的时候她不饰装扮地在给孩子喂奶,乳头已经是被反复咬破的迹象。 她这位小姑姑满脸慈祥,一副母爱焕发的模样,显然已忘了当初的宣言,还和她母亲说:“刚怀上时我决心为了身材恢复和避免乳腺炎想用奶粉哺育,可是当把他生下来看到他的脸,我就产生一股亏欠感,觉得不母乳是亏欠了这个孩子,即使我已为此一个月没睡上一个整觉,可他躺在我的怀里我就觉得无比幸福。” 过了叁个月她的社交网络ID全部改为“XX宝妈”,这不禁令冯宜想起这位小姑姑从前的模样,从那时起肯定了人的动物性,男男女女从无差别。 几回魂梦与君同(二) 陆璟最近再次陷入心浮气躁的困境。 他已经一个月没联系上冯宜了,刚回京的时候因为在那头闹出动静,主要还是一队车直勾勾从市中心开过有不少人拍了发网上,议论多了总是不好看。 虽说有宣传口那边在管控着高官政要相关的一切舆情,又是在不敏感的地方,他一直在车里没露脸,事儿大不了。但这违背了家里立的规矩,定是他人还没到,情况已经漏了个七七八八。 故而陆璟前几天一是在等待家里人会怎么训斥他,怎么组织语言交代和冯宜的事,二也是刚分别,他想看看冯宜会不会主动来找他说话。 “小璟,你向来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所以我们一直以来也几乎没有斥责过你什么,可你这几天做的事未免太过精彩。叁番两次找借口推诿回京也就罢了,你是要上大学的人了我们也不想再像管小孩儿一样管着你,但你在那边是碰到了什么紧急事件要地方部门为你派警力协作,还开了一路的红绿灯管制?还专往人多的地方窜?家里叁令五申不能在外行事高调,尤其是公开场合高调被人拍摄,你离京几天就全忘了?” 王女士面容稍肃,少有的对自己这个儿子长篇大论进行训导。 “抱歉。” 陆璟垂首立在几人面前,认错十分干脆。 “你现在知道错了?当时是怎么想的会这样做?” “……一时冲动,确实不该。” 不该没有和她好好沟通就想发疯用极端手段控制她。 “一时冲动?” 陆书记皱起了眉,他的面前不允许出现这种极不负责的词语。 “行了,别说了。” 陆老将军出声止住他们,陆书记仍是不满:“爸,他这样子哪能不说?您这也要惯着他吗?” 陆老将军递了个眼神,陆书记只得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过了两天,陆老将军叫他陪着出去钓鱼。 陆璟听话地跟着去了,开始之前他爷爷同他说:“干钓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俩比比,谁赢了谁答应对方一件事。” 他不由诧异地转过头,他爷爷的一个允诺能让多少人趋之若鹜,今日竟想起要与他作这两边筹码完全不对等的赌来。 陆璟转念一想反应过来,前日的事还没了。 于是他回头盯着没入水中的钓线,过了半晌才答:“爷爷,您若是有什么想让我去做的事儿,或想训诫的话,直说便成,我还能反对您吗。” 何必绕个弯子打什么赌。 他能让冯宜没有任何反手之力,但同样也有人能让他不可违抗。 陆老将军听罢笑起来:“我说了,干钓没意思,什么事儿干巴巴的做来都没意思。” “您是不是要退休了?” “对,我手上很多活计都移交给老钟了,也就等个半年开个会宣布的功夫。”陆老将军不介意孙子话里隐藏的冒犯,痛快承认,“只有闲时间多的退休老人才有空来钓鱼。” 今日日头好,虽然有人为他们扎好了遮阳装置,但户外的热意却没那么好阻隔,陆璟手掌都起了一层薄汗。 “钓鱼最忌讳的就是心焦,你这样下去必输无疑。” 他听见爷爷的话默默地拿出湿手帕,陆老将军也只看着手里鱼钩的方向:“你怕什么,怕输了我会让你再也不能去见那个小姑娘,还是会对她做什么。” “您不会。她哪里值得被关注?” 陆璟答得很快,但神色却没有丝毫松懈。即使嘴巴和理智都这么认为,但心底还是有一个角落在犹豫万一有万一。 “是的,她不值得。你这年纪不大不小,在外头是怎么交‘朋友’的我们也没功夫一一过问,所以你的父母前天甚至一个字也没有提及那个女孩,我也没兴趣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一切只取决于你。” “你跟她在一起才几天,再喜欢又能情深意重到哪儿去?闹将出的事儿究竟是为谁而做?” 陆璟沉默下来,浮标晃了好几下也没叫他回神。 “这确实不是大事,无非是网信办舆情局加点班,可我们要和你反复说道你想过是为什么?是尝试放纵滋味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直到这个约束已经完全不成约束。别拿别人做理由,对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来。” “在你有能力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后,你想对谁好,想自制还是放纵,我们这些老东西也懒得再去管喽。” 对话就此结束,爷孙俩一直在河边待到日暮。 陆老将军站起来松了松筋骨,低头看一眼鱼箱:“你输了。” 陆璟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爷爷。” 跟着过来的韩彬带着人去给他们收拾东西,陆老将军背着手往外走,陆璟老实跟上。 “刚才的话你能听进去就听,我只说这一次。还有你最近就别再离京,让你父母担心了。” 陆璟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应下:“是。”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拿起了手机,点进粉色kitty猫头像聊天记录仍停在他离开的那一天。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虽然话有些干巴,但这确实是陆璟想问的,这人真有这么无所谓,自己有事耐几天不主动开口,她便也一声不吭! 他就暂且当她此时已经睡下,明天起来再看看。 明天起来还是等不到回复,好,陆璟就当她可能一样有点事来不及看,再等一天。 又次日冯宜还是没回,陆璟发了个问号。 就这样又过了叁天他已经生了恼意,心想她要他尊重她,他照做了,先低了头,但这一切可不是为了方便她摆脸玩消失的。 真是脑子不清醒了,跟自己非得找棵歪脖树上吊似的。 陆璟手指停顿几秒,最后左滑对话框,点击删除。 几回魂梦与君同(三) 到了周末陆璟几个发小叫他出去聚聚,坐下来还没一会儿呢贺城就开始撺掇着他们一起去工体玩儿。 “哎哎哎听说那边儿又新开了一家,据说专挑有料的熟女姐姐免单,要不我们……” 宁以麟“噫”了一声做嫌弃状:“你真想玩这种怎么不去春满堂,那儿环肥燕瘦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贺城回啧:“不同风情嘛。夜场里边儿的初看来是培训过‘专业素养’高,但看多了就会觉得太……太整齐划一,感觉都能闻到她们身上那股‘技工专业’的味儿来,哪样外头的野花新鲜有劲儿。” 赵书怀年纪最大,看看宁以麟面前的气泡果酒还是忍不住道:“别介,毛都还没长齐呢就想这么多花的,差不多得了。” 宁以麟原本没那个意思,但听赵书怀这话总觉得被嘲讽了,正不服待反驳,一旁的林熙和补上:“兄弟也不是拦你们,就是体贴一下怕你俩现在搞多了以后不行,多养养身体吧。” 急得宁以麟都要和他们打起来,贺城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个个都跟咱装纯是不?私底下你们摸过多少姑娘的手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哈。” “我可向天起誓,我确实摸过手但没做过别的出格的事儿。等以后你们碰见想努力的人但是阳气早泄导致肾亏就知道苦了。” 赵书怀脸皮皱起:“好心才让你俩注意身体!” 陆璟一直不吱声,只是侧着的脸在旁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皱了眉。 阳气早泄?肾亏? “你被你家养的那老中医洗脑了还拿来跟我们说?不稀得理你。” 贺城觉得自己已经跟他无话可说,又转头去骚扰另一个:“诶,叁儿,你不是爱学习吗,咱带你去学点新知识怎么样?这一圈看下来只你有变成老处男的风险,真怕你以后被女人骗呀。” 被陆璟一个眼神盯得悻悻止住了欲拉扯的动作,他左右碰壁,便抱着手靠到椅背上闷气。 “你能怂恿到他去?还不如他南下碰到艳遇的可能性高。” 贺城听了又好起来:“诶诶,叁儿你碰到艳遇了吗碰到了吗?” 原本大家故意臊他一臊,心里都觉得他哪会走这种桃花运,没成想陆璟竟真不吱声儿了。 “不是,陆璟你快说话呀,你不说话我这心慌。” “你喊一句‘老公你快说话啊’他就回答你了。” “去!难道你不想知道?” “当然想。” 林熙和也不管贺宁二人来回贫嘴,只变了点脸色探过身询问:“你还真在南边儿看上姑娘了?” 他了解陆璟,如果不是真和旁人有了首尾哪会是这副样子。 “你俩别吵,赶紧出去看看晚上是不是出太阳了。” 同林熙和满脸难评不同,赵书怀听了倒乐,开枪扫射:“你们要是陆叁儿这样有分寸的也不至于天天被家里人追着上家法。陆叁儿你说,这段日子在那儿摸着人家手没。” 贺宁二人的打闹停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八卦。 气氛在一片沉默中变得尴尬了一点。 赵书怀没想到他居然又不吱声,还不是那种被说中的难为情,刚才扫射出去的子弹疑似拐弯打回自己身上,他干干地“哈”了一声挽尊:“也是,现在小学生都有摸摸小手亲几个的,咱们又哪至于了?” 陆璟皱起眉流露出几分已经积攒了大半个月的不耐:“行了,我和她有没有下一面都不一定,少逮着我试探。” 几个人平时打闹归打闹也不至于故意在各自头上浇油,且都没想到陆璟居然做出了和他平时人设完全不同的事儿来。 气氛更沉默。 贺城性子格外憋不住话,小心翼翼地开口:“叁儿,你这样子,不会是你一回来,她就不搭理你了吧?” 陆璟当场起身就要走,几人伸手忙拦住他。 “哎哎哎,嘛呢?别人给你气受来找咱们甩脸子?” 林熙和对他这模样很不满,被甩脸的贺城倒是险些没忍住乐,连忙道:“你看你,问一句就急,怎么不想想兄弟清楚情况之后能帮你琢磨个主意。” 陆璟满脸冷漠:“能怎么办我不比你清楚?我爷爷已经禁止我离京了,我既不能亲自去抓她,手上也没有好用的人代办,难道继续手机上贴她的冷屁股?” “啊?真是你一直发消息人家不搭理啊?” “哎哎哎哎你别走,行了你俩,别给他浇油了。” 赵书怀又把陆璟拽住,林熙和嗤笑:“你不会还在那头为了她干出点什么好事才被你家老爷子禁足的吧?”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脑子不清醒要做的。” 陆璟想起爷爷对他的训导,把责任背在身上,林熙和却好像理解歪了嗤得更响。 贺城歪着身子撑在扶手上,同他道:“别管男的女的,你不知道该说什么让对方回复的时候直接转账不就完了?废话一万句不知道对方爱不爱听的为什么不直接V钱。” 此言一出,其余四个人还真都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他野路子多。 “你之前给她打过钱没?” “给了二十万。” “收了没?” “收了。” “那再转二十万试试。” 陆璟顿了一下,还真掏出了手机。 林熙和疑惑地看着陆璟:“你家一个月给多少现金啊,能让你这么轻易转四十万给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的。” 他们衣食住行能维持高水准是因为多人主动贴上来孝敬且没人敢收他们的钱,若论现金流肯定是比不上那些富商巨贾。 再说了,家里讲究点的,即使有都不会给他们太多在国内宣扬,不少都是到了国外读书生活才能放开些。 “我舅给我的分红我妈准我今年开始取用了。” 陆璟转完之后在对话框停了几秒才熄屏,贺城看着他这优柔寡断的动作咧了咧嘴,话却是对着赵书怀说:“赵大,你不觉得也该劝劝劝他注意身体吗?” 赵书怀已经彻底被自己打出的子弹经由一面叫“陆璟”盾反弹回来重伤,实在是知道贺城说得对,提议个无脑砸钱的馊主意都说干就干,按陆璟的性格如果不是这女的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亲密不然无法解释。 “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