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黑色石头,姜云知道十有八九就是梦中那个相貌沧桑的自己,坐了无数年的那块顶天立地的石碑。
名为道印!
道印的作用,就是能够吸收道意。
其内那个沧桑的声音,也只有在遇到能够碰触到道之意境的物体出现之时,才会响起,并且允许这样东西进入道印所化的水中。
到目前为止,这沧桑的声音已经响起三次。
第一次,吸收了斩天剑上的一缕人形剑意;
第二次,吸收了逆妖桥上的生死妖印;
第三次,则是在清浊荒界,姜云进入萧村谷口笼罩着的那个阵法的时候,而那一次,它并没有吸收任何的东西。
如今,这是它第四次响起,而让他响起的东西,自然就是那个从祭坛之中涌入姜云体内的符文。
沧桑之声还在继续:“荒之一族,不符道之意境,本应永拒道外,但……故而允许进入第七方!”
声音消失,而道印也化作了水,将那道符文,吸入了第七层的水中,重新变成了石头。
姜云却是愣住了,因为这沧桑声音所说的话,明显少了一句!
不过,姜云倒是理解了这番话的意思。
那道符文,叫做荒纹,而其来历,是源于太古时期就存在的一个名为“荒”的族群。
这个荒族,和大道不符,所以他们一族的荒纹,也本不允许进入道印之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道印最终却仍然让荒纹,进入了其内,而且还是第七层的水中。
“永拒道外!”姜云自言自语的道:“这和我倒是很像,我不也是始终无法悟道吗,等于是被道拒绝!”
“永拒道外。”姜云忽然眉头一皱道:“道远之,离道,远之……”
姜云的脸上陡然露出了明悟之色,甚至差点激动的喊出声:“这道远之,根本是假名!”
“他就是荒族之人,正因为他们一族被永拒道外,所以他才为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这荒主烙印,应该是他身为荒族,生而就具备的一种本事。”
“或者说,整个荒族,实际上就是如同大荒界的修士一样,他们修炼的根本,就是荒纹。”
“只是,他为什么要成为问道宗的弟子,先去山海界创建了问道宗,又来到这大荒界,成为了荒主?”
“莫非,他的目的,也是那样被埋藏在这里的某种东西,那他有没有找到呢?”
沧桑声音所说的话语,让姜云陷入了沉思,也让他暂时停止了继续往祭坛之中灌输浑沌之力,从而使得其上的烙印不再消失。
这让在下方等待的独孤文,顿时面露焦急和不解之色。
他根本不知道姜云的体内生了什么,有心想要开口问问,可又担心打扰到姜云,所以只能不断的原地踱步等待着。
姜云却没有考虑到独孤文的感受,如今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对于道远之这个人的猜测之中。
而在这种思考之下,他陡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从他看到道远之的雕像之后,他就一直觉得有着不对劲的地方,现在,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不管这道远之是什么来历,他既然选择了隐姓埋名,那么显然是不希望有人找到他的下落,不希望有人知晓他的去向,所以他才会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莫名消失。”
“在这大荒界内,他为这些大荒生灵打上荒主烙印,让所有进入这里的人都有进无出,其目的,自然也是不希望别人将他的消息给泄露出去。”
“那么,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大荒界内留下自己的雕像呢?”
“甚至如果我是他的话,我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姜云不止一次的为了隐藏身份而改名换姓,并且连相貌都加以改变,所以他深有体会。
尤其是道远之的眼睛实在是太有特点,只要见过一面的人就绝对不会忘记。
他在这里留下雕像,就等于是告诉了所有人,他曾经来过大荒界!
“这道远之能够消失这么多年,连问道主宗都找不到他的下落,必然是心思无比缜密之人,不可能连这样的事情都想不到。”
“简而言之,这雕像,应该是未经他许可之下,由其他人所雕刻出来的!”
“那么这个将雕像雕刻出来的人,究竟只是为了尊崇他,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呢?”
姜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下方的独孤天。
随着这些问题逐一的冒出,也让姜云对于独孤天有了不同的看法。
“虽然独孤天的话里话外,都十分敬畏道远之,但是和其他人比起来,他这种敬畏委实要差得远了。”
“像那中年男子,他们在提到荒主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近乎于狂热的神色,而独孤天的反应,却是平淡了许多!”
“再有,能够成为荒主,哪怕只是替代,连我都有点动心,这独孤文却反而不愿,这其中,也有古怪!”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是我多虑了,但不管怎么说,这独孤天让我抹去这祭坛上的符文,其目的,恐怕不应该仅仅只是要让我成为荒主这么简单。”
“这荒主烙印,我暂时还不能抹去!”
想到这里,姜云悄然的收回了浑沌之力,站起身来。
微微吸气,姜云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摇摇晃晃的跳下了祭坛,出现在了独孤文的面前。
“小友,你怎么了?”
看到姜云的样子,独孤文眉头一皱,急忙迎了上去,面露关心之色。
姜云摆摆手,喘着粗气道:“荒主留下的烙印之力实在太过强大,以我的修为,只能先抹掉这么多。”
独孤文对着姜云上下仔细打量了半天之后才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晚点再来,我先带小友离开。”
两人重新回到了祠堂之中,独孤文叹了口气道:“我身体也有点不适,就不送小友了,小友要找我,随时来这里即可。”
“好!”
对着独孤文一抱拳,姜云便迈步走出了祠堂,回过头去,现独孤文还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的冲着自己点头。
姜云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话,拎起地上依然昏迷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去。
注视着姜云的身形消失之后,独孤文脸上的微笑顿时收敛,眉头紧皱道:“这下等界民,倒是有点精明,该不会是现了什么吧?”
“不过,我也没有任何露陷之处,应该是他的修为的确不足以一次性破掉这全部的烙印,好在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几天!”
独孤文抬头看向了道远之的雕像,冷冷一笑道:“荒主啊荒主,虽然我对你是一无所知,但是你这尊雕像,我可没有白立!”
“那个小子分明之前见过你,却谎称没有见过,不过无所谓,只要我能脱困,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他的嘴巴!”
“到时候,我必然会亲手毁掉和你有关的一切,以报你囚禁我这么多年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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