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鱼敢发誓，她带叶青和杜宇来这里吃饭，主要原因是汽锅鸡好吃，次要原因就是这里是黎馨月开的老酒馆，在谁家花销不是花销，为什么不便宜闺蜜。
但是黎馨月不这么想。
在所有的圈子当中，有一个圈子叫做衙内圈子。
但是衙内圈子也是分等级的。
京都衙内圈子级别远远高于省级衙内圈，这是毋庸置疑的。
尤其是，官做到黎家老爷子这种地步，升迁已经不归省内管。
黎副省努力了很多年，始终是个副职。
而现在，却有了这个机会。
林岳的职位空出来了。
官差总长这个职位，需要省常委兼职，黎副省完全符合这个条件。
黎副省有了上进之心，但缺乏跟京都的沟通渠道，虽然黎天南找了刘国梁和周貂，但这两家的职务摆在那里。
刘家级别高，虽然退而不休，去矿产局当了顾问，距离中枢有点远。
周家是运输部副部，跟黎副省的级别一样，就算往上爬，也是先给自己找关系，其次才是黎副省。
换一个角度讲，交通部的副职远远小于黎副省，如果他有这个关系，他早就升迁了。
所以，曹小鱼带着叶青来老酒馆吃饭，对于黎馨月是一个意外之喜。
如果能走通叶青的关系，跟宋总攀上交情，说不定能够梦想成真，如果在搭上101的关系，那就等于朝中有人了。
黎馨月敬了两杯酒，就很知情知趣的告退了。
叶青扭头看了曹小鱼一眼：“这女人很厉害。”
曹小鱼往嘴里塞了块鸡肉，快速的吞下去：“有人说她很漂亮，有人说她很有女人味儿，但就是没人说过，她很厉害。”
“这就看你对厉害的定义是什么。”叶青一笑：“能打也是本事！”
曹小鱼白了他一眼：“你在嘲讽我胸大无脑。”
叶青嘿嘿一笑，一把搂住她的香肩：“就算我嘲讽你，你也是小胸弟.......”
曹小鱼气急而笑：“你信不信，我将酒泼你脸上。”
叶青收回手，干笑两声：“吃饭吃饭，赶紧吃饭，吃了饭咱们去赌石场转一圈。”
曹小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管别人怎么评价黎馨月，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叶青狐疑道：“无论如何，她都跟可怜沾不上边吧？”
“身份，地位到了黎馨月这种地步，只是看着很美好罢了。”曹小鱼叹息一声：“老酒馆原先是她妈妈在管理，后来才交到她手上，她很好强，也很努力，终于从一个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但也变成了一个联姻工具。”
叶青不以为然：“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对于衙内来说，自由恋爱本来就是一种奢望，联姻才是最终的归宿。”
“但是，她联姻的对象进去了。”
“谁......”
“沐嘉俊！”
叶青摸着鼻子，皱着眉头：“但是，看她的样子，不像是伤心欲绝啊，反而有点.....”
“反而有点兴高采烈是不是。”曹小鱼白了他一眼：“你观察的很细致，不当官差可惜了。”
“什么岗位不是为人民服务。”叶青嘿嘿一笑：“你们这个行业除外，你们已经当家做主成了主人，不再是人民的公仆了，所以，我宁愿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也不去当什么官差.....”
曹小鱼拍案而起：“你侮辱了我的理想。”
“是现实侮辱了你的理想，不是我。”叶青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绝对不是靠你自己的能力......”
曹小鱼愤怒反击：“你呢，你靠的是什么？”
叶青坦诚道：“投胎也是个技术活，我既然在投胎上已经快人一步，就没必要在这里无病呻吟，埋怨自己的出身。
如果你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就算你能力出众，考上了官差学校，顺利分配了工作，也只能是普通差所一个小小文员，想要调到市局，对你来说就是这辈子都完不成的任务。更别说当什么大队长了。
更没资格，坐在老酒馆的雅座之中，吃着价值不菲的席面，喝着几万块钱的茅台......”
“我.........”曹小鱼无话可说，今天这顿饭，吃了她好几个月的工资，真有点奢侈。
“我当衙内我自豪。”叶青自恋道：“但我是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底线的衙内........”
曹小鱼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我没底线一样。”
“就凭这个席面，你有个屁的底线。”叶青冷笑：“吃大户不可怕，你吃的如此的娴熟，如此的自然，如此的肆无忌惮.......”
曹小鱼怒道：“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杜宇歪着头，认真的问道：“话说，黎馨月真的是沐嘉俊的未婚妻？”
曹小鱼肯定点头：“当初，沐其中亲自跟黎副省说的。”
杜宇恨声道：“这王八蛋，真的该死。”
“你骂谁呢？”
“沐嘉俊！”杜宇咬牙切齿：“过年的时候他跑到京都，对宋幼卿大献殷勤，沐家也托人，向宋总说出了想要让沐嘉俊入赘的想法.......”
“后来呢！”
叶青嘿嘿一笑：“狗长得再像狼，也混不进狼群中去。”
“你这一棍子，闷死很多人。”曹小鱼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两个圈子还是有差距的。只不过，对于沐嘉俊想要攀龙附凤的想法，也嗤之以鼻：“幸好这王八蛋被抓了，黎馨月逃过一劫......”
叶青狐疑道：“看样子，你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
曹小鱼唏嘘一声：“如果沐嘉俊真的是沐其中的儿子，恐怕黎馨月也就认了。但可惜的是，黎副省就知道沐嘉俊来自于金三角，在这个国家当官当然明白这个国家的禁忌。
只不过沐其中亲口提亲，黎副省无法拒绝，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下来，如果沐嘉俊真的能入赘宋家，对黎馨月也是一个解脱.......”
叶青歪着脑袋，看着曹小鱼，这丫头绝对是个昏官，帮亲不帮理，一点原则都没有。
黎馨月和曹小鱼最大的不同，从黎馨月脸上你能看到真诚，却听不到实话，但是曹小鱼却是一个直肠子，只要你肯套，只要她知道的，你都能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