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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3h2小说网 > > 理性失格 > 第16章
    见他半天没反应,大哥挠挠头,“瞧我,你这一身看着就是城里人,我那屋子小是小了点,绝对不会挤。”

    许亦洲怕大哥误会,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答应了。

    “行,那就去大哥家坐会。”

    聊天的过程中得知,大哥姓王,在杨必忠来之前就已经住在这了。

    王大哥给他倒了碗水,得知他父亲和杨必忠关系密切,自然而然的讲起杨必忠的事。

    “你是他兄弟的儿子?他啊,来这应该有——七个年头了吧,老杨性格孤僻,成天板着张脸,开始我以为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他独来独往,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吧,他突然找到我,问我能不能教他识水性,要跟我学捕鱼,我才知道他不是个哑巴。他跟我学了一年,就开始每天出海巡航了,也不捕鱼,就跟着海浪在周边海域来回巡逻。之前有艘船在海上出了故障,失去动力,要不是老杨,那一船的人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王大哥洋洋洒洒说了一连串,许亦洲捧着那碗热水,捕捉到话里的细节。

    许亦洲眉头紧皱,“他当初来的时候不识水性?只有他一个人?”

    王大哥确信地点头,“对啊,只有他一个人。我还纳闷呢,不会水来海边做什么啊?我这辈子都没离开过这里,没想过还有机会能教人凫水,附近的人家谁不会啊。”

    也就是说,杨必忠根本不会游泳,救自己的人不可能是他。

    心里的谜团不断膨胀,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眼前,摸不着丝毫的线索。

    “当初刚来的时候……”

    王大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说着和杨必忠刚认识时的场景。

    许亦洲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脑子里的想法错综复杂,每个都像是答案。

    只能等到杨必忠回来,面对面问个明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太阳就落下了海平面。

    外头传来船只靠岸的声音,王大哥耳朵一动,敏锐捕捉到声响。

    他拍拍许亦洲的肩膀,“应该是老杨回来了。”

    许亦洲猛的起身,匆忙道谢以后,跑出户外。

    来人弯腰将绳索套在岸边的桩子上,面朝大海,遥遥望着远方的海平线,看不清面容。

    光是整个人,就和记忆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的模糊记忆里,杨叔很健谈,家境贫庸却从不服输,总是挺直脊梁,喜欢抱着他逛。

    他怔怔喊出久违的称谓。

    “杨叔。”

    杨必忠浑身一僵,久久没有转过身。

    许亦洲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句。

    杨必忠直接绕过他,走回属于他的那间小屋,根本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

    许亦洲揪紧一颗心,快速上前,赶在杨必忠关上门的前一刻,牢牢抓住。

    只要关上门就会夹到他的手指,就可以将他阻拦在外,但对方并没这么做。

    杨必忠打开门,眸光暗淡,“小洲。”

    孩童时期的自己连上下学都是杨必忠接送的,对于杨必忠,他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亲近。

    没事就爱带他遛弯、给他买零食、把他当自己孩子疼爱的叔叔,怎么会不亲近呢?

    他苦涩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杨叔。”

    杨必忠叹了口气,嗓音沙哑,“小洲,杨叔这里破旧杂乱,就不留你了,早点回家吧。”

    说完,他想关上门,说时迟那时快,许亦洲找准机会扒住门缝,一鼓作气将门打开。

    “杨叔,爸爸妈妈已经死了,我没有亲人了,你离开之后我找过你很多次,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他说得悲恸,杨必忠站在一旁,低垂着头。

    许久才回答他的问题。

    “小洲,我不是你的亲人,我只是你爸爸捡回去的一条白眼狼,哪配得上你的这句叔叔。”

    许亦洲揪住别有深意的字眼,紧紧抓着杨必忠的双臂,触碰到的布料粗糙破旧,甚至散发出臭味。

    “杨叔,你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必忠不说话,只是摇头,不停地摇头。

    “杨叔!!”许亦洲两眼泛红,抓住手边的破布,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杨必忠闭上眼,仰起头,似乎在向上天祈祷。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才是那个该死的人,小洲,你就当我死在当年的事故里了吧。”

    许亦洲咬紧牙关,几乎要将牙床压碎。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神情恍惚,巨大光晕在眼前扩大,快要叫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什么叫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他歇斯底里,迫切地想要知道其中的隐情,“把我推上岸的人到底是谁?!难不成,当年的事故你真的参与其中吗?!”

    第8章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杨必忠的防线,他像被抽去全身的骨骼,瘫坐在地上。

    身材高大的男人低垂着头,肩膀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不多时便微微颤抖起来,颤抖的弧度随着时间推迟不断扩大。

    许亦洲屈膝蹲下,再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

    涕泪糊了他一脸,他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那声音很黏、很轻,难以分辨。

    许亦洲屏住呼吸,缓缓靠近,才终于听清杨必忠嘴里吐出的字眼。